杨巧兰顿时目光不善地看向傅明光,“他二叔,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是不是又要把地收回去了?”
傅明光又气又急,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传出去社员们不得闹腾起来?
“没有的事儿!七嫂,地分下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老三,刚才的话算我没说,你别给我扣屎盆子,吃大锅饭的时候,我也没拦着社员们养鸡养鸭,现在更不会拦着。”
杨巧兰点点头道:“那倒是,当年还多亏了你照拂。”
傅明光听杨巧兰帮自己说话,长长松了口气,道:“七嫂,你这话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不要说都是亲戚了,就算是外人,咱能帮的也得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巧兰笑道:“咱们村谁我都不服,就服你,处事公道,心肠也好。”
看了一眼傅松,杨巧兰道:“前两天我把老三骂了一顿,酸枣这种生意怎么能推给外人?你说是不是?”
傅明光这次可不敢乱答应了,生怕再被傅松呛,只好陪笑道:“那个什么,纪鹏他们都是一个村的,也不是外人。”
杨巧兰道:“我不是说纪家的小子,纪家也怪可怜的。老三千不该万不该,把种酸枣树的主意告诉李花匠的侄媳妇儿,啧啧,一篓子鸡蛋就换了这么好的主意,跟李花匠一模一样,真会做生意。”
傅明光感觉抓到了什么,连忙道:“老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咱们还是亲戚呢,别人能种,咱们也能种。”
傅松问:“二叔,我问你,你打算种在哪?你舍得拿出口粮地?”
“那不能!”傅明光斩钉截铁地摇头,“口粮地得种粮食,不行不行。山坡地能种吧?”
傅松道:“能种,不过你舍得把树都砍了吗?”
“那不能!”傅明光继续摇头,“那些松树还是我带着大伙儿种的呢,谁砍树谁就是败家子,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傅松摊摊手道:“那不就结了?”
傅明光有些不甘心道:“就没别的办法?”
傅松道:“我又变不出地来。不是,二叔,你就这么缺钱?”
傅明光理直气壮道:“现在谁还嫌钱少?你瞧瞧你二哥,有俩臭钱看把他得瑟的,都开上212了,妈了个巴子的,以前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如今在我面前二五八万的……,咳咳,七嫂,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哈哈。其实我也不是只替自个儿打算,我是想在集体地上种,到时候卖了钱可以少收点提留款。”
杨巧兰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儿,也不怪他骂自家老二了,立刻附和道:“这个好,这个好,老三,你快帮你二叔出出主意,嗯,最好一分提留款都不用交。”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儿子又没有三头六臂,你为了那百十块钱的提留款,就把你儿子卖了?
傅明光打蛇随上棍,道:“老三,听见没,你娘都发话了,呵呵,你是大学生,心眼儿多,你帮二叔出出主意,到时候大家伙儿都会记你的好。”
“别别,记我的好就算了,只要别骂我就成。”傅松又不是三岁孩子,绝不会因为两句好话就飘飘然。
活了两辈子,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好人太难了,更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些人眼中是好事,但另外一些人眼中就不是好事,想让所有人都说好,那是不可能的。
连教员老人家这种千古圣人都有人污蔑,傅松一点都不敢奢望被人记着好。
“干他娘的,谁要是敢骂你,我把他的屎打出来!”傅明光马上开始撸袖子。
傅松撇撇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到时候保不准你骂得最凶。
“老三,说句话啊!”杨巧兰一直惦记着那一百多块钱的提留款,见傅松不吭声,比傅明光都着急。
傅松真想仰天长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专坑儿子的老娘?
突然看到杨巧兰凶巴巴的眼神,傅松赶紧道:“你先让我想想,二叔,咱们村有什么特色?”
傅明光毫不犹豫道:“穷!”
傅松:“……。”
这个特色可真形象,可不是,石河村应该是十里八村中最穷的一个村了,不要说县城的人了,就连乡里的人,一听石河村,都会撇嘴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道:“听说过,东南山区穷山沟。”
傅松知道从傅明光嘴里打听不出来有用的东西,否则他一个支书也不会找自己求助,但他实在不知道石河村除了满山的酸枣外,还有什么特产,总不能把傅明光的宝贝松树砍了卖钱吧?
松树?
石河村别的不多,就是山头多,山头多也就意味着松树多,刚才傅明光并不是自吹自擂,从解放后一直到70年代,石河村的社员们花了二十多年时间,将属于村集体的山头都种满了松树。
到今年,树龄最小的也有十七八年,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