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主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老头儿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老太太看模样应该是在机关单位里工作过的。
老头儿很热情的一个人,邀请傅松在小院里喝杯茶。
聊了一会儿,傅松才知道,老头儿姓郑,老太太姓乔,夫妻俩已经退休两年了。
唯一的一个儿子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二批公费留学生,79年赴美留学,毕业后就留在了那边,一直劝他俩过去定居,只是他俩都觉得岁数大了,说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上个月儿子给老两口生了个大胖孙子,在儿子的再三劝说下,他俩终于不再坚持,打算年底前就过去,美其名曰替儿子带孩子。
傅松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79年去留学,扣去三个月的预科,到83年用了不到四年时间就取得了硕士学位,倒还说得过去,没准人家儿子是个学霸天才。
但毕业后到现在满打满算才3年时间,他们的儿子居然能在那买上房,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既然老两口这么说了,傅松自然不会提出质疑,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傅松在乔老太的带领下进去参观了一圈,感觉挺满意的,出来后问道:“您这房子是单位集体自建房吧?”
乔老太说:“退休前我在财政部工作,这是财政部的职工楼。”
傅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啊,这个老太太其貌不扬,居然是从财政部退下来的。
郑老头儿说:“你放心,虽然是集体房,但产权在我们手上,可以自行转让。”
重新坐下后,傅松给郑老头儿续上茶,说:“老爷子,不瞒您说,这房子我挺满意的,就是有点贵。”
郑老头儿嘿嘿笑了笑:“贵是正常的,既然你能找过来,肯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段,要不是我们出国定居,这房子还真舍不得卖。”
傅松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郑老头儿的话没有一点水分,以这个小区的地段,如果不考虑现在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十万块钱真心不贵,再过二三十年,这边的房价一平绝对得十来万。
乔老太是个厚道人,看傅松面露难色,试探问道:“小伙子,你觉得什么价合适?”
傅松身上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块钱,实在昧不了良心说出“一万块钱”这四个字,于是只能尴尬地笑笑。
郑老头儿端着紫砂壶吸溜了一口,瞥了傅松一眼:“你买房子是为了结婚吧?去别处找找吧,我建议你往东走,看看那些小四合院,收拾收拾很适合小两口过日子用。”
“四合院?”傅松有些不解道,“那玩意儿岂不是更贵?”
郑老头儿和乔老太对视一眼,欢畅地笑起来,搞得傅松一头雾水。
乔老太解释道:“四合院也分三六九等,小一点的一进院子,便宜的也就两三千,贵一点的万把块钱。那些深宅大院倒是贵,但要说住的舒服、方便,那还是比不上咱这房子。”
“这话怎么说?”傅松潜意识里认为四合院就是比这种楼房好,地方大,私密性也好。
乔老太说:“咱这房子,有水有电,有煤气有暖气。现在的很多四合院啊,破败得不成样子,不要说煤气了,有的连自来水都没通。小伙子,看你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愿意冬天大晚上出去上厕所吗?”
“可以自己修个厕所嘛。”傅松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连自来水都没有,修了厕所也用不了马桶,还是个旱厕啊,那味道,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囊中羞涩,傅松也不愿再留下来耽误老两口的时间,喝了最后一杯茶,起身告辞。
赶到计委时,正好赶上萧竹梅下班。
萧竹梅打算带他去单位食堂吃,傅松笑着问:“你就不怕你同事说闲话?”
“你这人真是的,不去拉倒。”萧竹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一个玩笑就给弄没了。
“哈哈,知道你们单位的饭好吃,不过就是人太多了,你吃得不自在,你不自在,我就吃不香。走了走了,说好了中午请你吃。”
“出去吃太贵了。”萧竹梅觉得傅松的工资也不高,能替他省点就替他省点。
傅松心里乐开了花儿,她居然开始替我省钱了,但是他现在不差钱儿啊,作势拉她的手,吓得萧竹梅连忙说:“你别,我去还不成。”
吃完饭,俩人在附近的公园里腻歪了到一点半,送萧竹梅回单位后,傅松按照上午邓老头儿说的,信步往东走,一边走一边留意那些小胡同的墙上,有没有卖房的广告。
没想到这类广告还真不少,只是大部分只租不卖,小部分出售的又太贵。
兜兜转转,傅松一无所获,原路返回的时候,发现有一条胡同没有看过,果然胡同口的墙上贴着一张卖房广告,价格也不是很贵,正好一万块钱。
“小伙子,你是不是要买房子啊?”
傅松回头一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