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倒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应该还很不错。
至少比起业余选手要强多了。
跟李煜这种专业选手没法比。
有一个粗人老爸天天逼着当三好学生,这字能差?
肌肉记忆在呢!
更何况孙林本身自己写字也不错。
《虞美人》。
鸦雀无声。
看着孙林一笔一捺又在旁边写上“春花秋月何时了”七个字。
李煜顿时眼前一亮。
周嘉敏啊了一声,用袖子遮在嘴上,美目流盼,只觉得这七个字意味无穷。
李煜啊李煜,对不住了啊!
想必接下来的日子,你没那么愁苦了,这春花秋月何时了应该是写不出来的了。
不如,我来帮你写吧。
他毫不拖泥带水,在澄心堂纸上笔走龙蛇。
片刻,半首词便赫然成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煜喃喃念着,只觉得口舌生津,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几下。
孙林说,以他的口吻来作词,还真的是他的心境,无比妥帖。
他看着孙林继续写,然后攥着拳头,直到孙林全部写完,才又开始诵读。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恰似……”
他的声音颤抖着,喃喃念着。
转头望南,目光空灵,仿佛真的能够看到故国的雕栏玉砌,改了颜色。
说不出的心痛与惆怅,不能自已。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压着嗓音,念完了最后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念完这句,他攥着的拳头颓然放下,像是泄了气。
反复品读这整首词,似乎有一腔的愁绪在胸中左冲右突,不得宣泄,但随着那句一江春水向东流,又渐渐平复。
“好词,真好词啊!”
他叹气,眼中喜欢的身材闪烁不停。
手指按在纸上,细细闻着墨香,像是吃多了酒,有些酣畅。
知足了!
“今日有这一首词,足矣!”
他躬身搭手,“皇子,今日多谢成全!”
王承衍目光粼粼,竟不敢置信。
这首词如果从外头听到,百分百会觉得是李煜所作。
但他确确实实看着孙林将这一首词一笔一捺写了出来。
没想到这大舅哥真有如此文采,没有半点吹牛,真不是班门弄斧。
“这叫致敬偶像,如何?这模仿的还像吧?”
孙林在钟娘端过来的水盆里洗了手,又擦了干净。
听着偶像这个新鲜词,周嘉敏笑道:“哪里是模仿。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只怕以为是,以为是……”
李煜哈哈一笑,“真有似曾相识之感!从此皇子便是李重光的知己!”
“好词,真好啊!”
他隐去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首词。
“惭愧,惭愧!”
孙林拱拱手,的确惭愧。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干,也挺有意思的,剽窃李煜的词,在李煜跟前显摆。
似乎有点缺德。
但不得不说,好爽。
如果有声望值显示,此刻他在李煜这妥妥崇拜。
这一首词,直接让李煜将他当成彻底的知己,可以完全信赖,荣辱与共。
“今日就谱成曲子,让女英唱,让钟娘跳舞,如何?”
“现在开封到处都在传唱侯爷的词,今日有现成的流传出去,只怕立时便能流行开来。”王承衍虽然不爱去勾栏,却也耳熟能详。
孙林也听过这个时代的唱词,果真是浅斟低唱,不像后世流行歌曲那般有固定成制,更像是美声版的朗诵。
歌姬唱词,经常是主人宾客临场赋词,然后她们来唱,跟后世比能有多好听?
无非是追求词出口时的咬文嚼字的美感。
美的事物,从古到今都是一致的。
有些好听的小唱,哪怕只是牙板,没有琴筝等伴奏,照样很好听。
也渐渐有一些固定的调子,跟后世一些流行歌曲的小样差别没那么大。
所以听得多了,叫做陈词滥调。
从这时候的唱词,到后世的流行音乐,差别甚至小于美声与通俗。
孙林心中自然有腹稿。
但是李煜跟周嘉敏在此道上都是高手,也就由得他们自娱自乐。
饮会酒,便调试乐器,唱上几句,互相点评。
孙林时而也提一些自己的意见,如何转调,转的更加婉转悠扬,如何换气,使得整段唱词格外自然。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