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朝堂之上的半分威严气度。
“陛下,那又何苦等在雨中?”
“便是伞也不撑一把?”
“心诚!”
“早些时候曾有幸听过夫子讲学。”
“说到底朕也勉强算是夫子的学生。”
“说来好笑,如今徒弟狼狈的模样诚心些,当师傅的看见了也能心软些。”
齐皇田恒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陛下急着见孟夫子,是因为上党一事?”
蔡祭酒问道。
“自然如此。”
“莫非那二十万人的去向出了变故?”
蔡祭酒闻言眉头紧蹙起来。
“没有那二十万人了。”
“陛下的意思是?”
蔡祭酒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我大齐那二十万儿郎皆葬身于上党!”
田恒摇头苦笑道。
“这……”
蔡祭酒呼吸急促身子轻颤起来。
几炷香后,
蔡祭酒的气息平稳下来,
“陛下,近日忧心了!”
蔡祭酒将鲤鱼放在木架上,
理了理身上的长衫躬身一礼。
“呼,待在宫中许久。”
“如今至此心境倒是平和了许多。”
田恒深吸了一口气面前是一片竹林雨滴落下耳边有穿林打叶声响起,清新的空气中带着竹叶的轻香。
……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竹林下“滋滋”的声响传来,
柴火很旺,
鱼的表面微焦有油光冒起,
蔡祭酒从袖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撒上,闻着诱人的香味,蔡祭酒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前。
“陛下,还是吃点东西吧。”
“稻花鱼。”
田恒心神微动,
舔了舔泛白的嘴唇却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比不得宫里的山珍海味。”
“可确是孟夫子入后山之前最喜欢的吃食。”
蔡祭酒笑道。
“陛下,尝尝吧。”
“吃饱了,也有力气多等一会。”
“臣,陪您。”
蔡祭酒很是认真行了君臣之礼沉声道,最初的祭酒本是是一种祭祀活动,最长者立主位,面向祭神开席,后齐国设稷下学宫,学宫中设祭酒一职,为天下文人大开求学之门,这身份可谓是清贵至极。
自孟夫子任稷下学宫祭酒以来,原本不温不火的稷下学宫可谓是到达了顶点,在齐国文人的眼中稷下学宫便是最高学府,便是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出自学宫,同样祭酒的身份水涨船高,便是见了当朝陛下也不至于卑躬屈膝,可眼下观蔡祭酒的模样倒是真情实意。
“朕便尝尝蔡祭酒的手艺。”
田恒接过烤鱼,放在鼻尖轻嗅着,随口举到嘴边,火候恰到好处,焦香的鱼皮入口酥脆,咬下鱼肉鲜嫩多汁,不过却也是浅尝截止。
……
山腰袅袅炊烟升起,
已经到了寅时,
身穿长衫的学子徐徐下山,
可后山处却依旧不见任何的动静。
后山,
整个稷下学宫最为清净之地,
同样也是孟夫子隐世之地,
山中不见亭台楼阁,只是半山处有一木屋,穿过一竹林数十丈外便是一条从山上落下的瀑布,直直落下水花无数,底下的深潭中有水溢出,潺潺流水绕着穿流而过,木屋架在流水之上带着淡淡的水汽。
木屋不大确皆是藏书万卷,
天下孤本不知凡几却皆是手抄,
木屋的一壁摆着数张先贤画像,案上摆放有一尊仙气袅袅的古朴香炉,此时青烟袅袅,一身穿素色布衣的清瘦老者正写着圣人文章,窗外有清风吹来,木屋中有翻书声响起。
孟夫子抬头望着风翻开的书页,
看着书页上最后一行,
握笔的手顿了顿,
啪的一声轻响,吸饱墨水的毛笔在空中悬停的时间太长,一滴墨汁落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墨汁顺着纸张上的纤维迅速散开。
闭目良久后,
轻揉自己的脸颊,
苦笑着合拢书页。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书页的最后是亚圣第子汇总亚圣言行的醒世之言,孟夫子顿住的笔落在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落余纸上。
停腕搁笔,静静看着纸上那些字,
“君轻,民贵。”
他微微一怔站起身来,走到西窗旁眺望着齐国南地,又回身看着案台纸上的那句话轻念出声,待到纸干后收入怀中。
“吱呀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