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没开过荤,要是哪天在战场上嗝屁了,冤不冤?”
油布帐篷里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输钱的几名军卒骂咧咧地继续下注,张叔的手在胸前的棉衣上擦了擦,挥了挥手继续在场中大杀四方起来。
“五魁首啊!”
“六六顺啊!”
“哈哈哈,输了,给老子喝!”
正是一场大仗归来,徐武所属的先锋营斩首一千三百有余立下首攻,发下来的赏钱里,还没入营便大半被换成了酒水肉食,此时正值正午免了操练,又酒水充足囊中充盈自然热闹万分,赌钱,划拳,喝酒吃肉在死伤最大的前锋营中是常态,因为南地所谓的前锋营和死士营没甚区别,只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头。
演武场上,鲜少有人,
徐武很是珍重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细细看去手中的书籍早已翻的页角发卷,显得破旧不堪,若不是用棉线密密缝住书脊,只怕偶一翻动就会轻易散开,又或者被营房里的兵油子拿去擦屁股,毕竟在破旧的纸张也总比用木板刮来得舒服。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书页已翻烂,上面的字句深刻于脑中早已熟烂,他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不要说什么书中武夫的境界,便是书中小人用刀的招式都还没有学的完,只能说是学了个大概的模样,不得其中精髓所在。
也是,
军中不乏血勇的汉子,
可境界高深的武夫确是少有,
在很久以前先锋营的裨将便看过自己这本不知名的刀谱,本以为能随口提点两句,那晓得后者看过之后只余下一句,
“练这玩意?”
那裨将翻来覆去看了好半晌这才开口,临走前还拍了拍徐武的肩膀打趣到。
“还不如好好跟你张叔学学那王八拳来得实在。”
从那之后徐武想了许久,也算想通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的武功秘籍?
便是有,
有哪里那么好运偏偏让自己撞上?
可真要丢又舍不得,
思来想去,
那本刀谱便被放到了床板下,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翻开,
可自从那日在城中见过那姑娘后,回到军营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掀开被褥从里边掏出那本刀谱,说来也是幸运,那被褥随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也未曾浆洗,虽然脏得看不清封面的颜色,可取出来翻开也还算勉强能看清上边小人的动作。
演武场上,
有一少年挥汗如雨,
手中的铮亮的铁刀不断地挥出,
那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军中常见的制式棉衫,棉衫襟前满是油污,一头黑色的头发同样很是油腻,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前。
不过少年却不觉得累,
因为至少有了个念想,
已至酉时,
天色昏暗,
少年郎还在演武场上练刀,手臂有些僵直,可刀还是不断的挥出,似乎每挥出一刀就会距离脑海中的那个姑娘更近一步。
“别练了,进城!”
“张叔已经和刘校尉打过招呼了,查营他帮忙糊弄过去。”
“今个你张叔赢了不少银子,带你去城里乐呵乐呵,这两年南边不安生,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哎……”
“走了,傻小子!”
张有柱换上一件略微干净的衣裳走在前边,腰间的钱袋子哗哗作响,军营距离阳翟城不过三十里地,骑上一匹驽马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阳翟城中最出名的一家青楼,名为翠红楼,名字很俗可那些粗粝的汉子反而就吃这一套,楼里的姐儿算不得漂亮,身材也当不得前凸后翘,可对于军营里的汉子还说还是美若天仙。
“给这傻小子找个干净的姑娘。”
“这小子还是个雏儿,实在点,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刚刚入楼张有柱便熟络的叫来了老鸨子,几粒碎银子从老鸨子的胸间的沟壑落下,后者默不作声。
“嘿,爷还能缺了你的不成?”
话音落下张有柱掂量了下手中的钱袋子,咬牙一股脑塞入了老鸨子的手中,后者立马喜笑颜开脸上的粉簌簌的往下落着。
……
烛光有些昏暗,
卧榻之中的姑娘莫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算不得漂亮,可模样倒也标志,颇有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细细看去面上还有几颗雀斑,此时正躺在榻上,身上的薄纱半露,光滑的皮肤比徐武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丝绸还要细腻许多。
徐武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也不知为何一股子火气在小腹的下方开始聚集起来,口干舌燥,心乱如麻,竟然是比战场上杀敌,看着那头颅飞起,血液喷出,还要来得刺激,乱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