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那铁戟,那战甲,那战马,有何用?
上京祭酒年年佳篇颂太平,道盛世,
可有谁记得这数十年来凉州儿郎屠城灭国埋骨何处?
可曾写上一篇诗文祭奠?
国朝大儒,满口仁义礼智圣人教化,
可我凉州三郡往前二十年无数凉州百姓在蛮骑下身死,
怎不见?
那大儒出世与蛮子念上几篇圣人文章?
朝堂衮衮诸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为何见?
天下民不聊生,饿蜉遍地!
“道长那个时候我凉州未反,大庆气运还在吧?”
徐闲轻声问道,老道士抚须长叹。
“如果说历史是任人涂脂抹粉的小姑娘。”
徐闲顿了顿,
“那么气运就是花枝招展满口胡言的娼妓。”
“道长,气运太过缥缈,想比之下我更信我自己。”
徐闲喃喃出声,老道士默然不语。
往前迈出一步,身形一略,
稳稳的落到关下马有粮牵着的高头大马上。
“殿下,咱不信他娘的狗屁气运,就信咱们手里的刀子。”
马有粮拍了拍腰间的长刀还有血渍未干。
“天下嘛,往俗了说不就是一个大砧板,大庆王朝就是一团腐肉,天下宗门也不过这砧板上大点的肉沫子,咱们只管一刀一刀的剁过去,剁出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出来!”
马有粮牵着马,咧嘴一笑。
“那便依马叔所言。”
“来而不往非礼也。”
“独孤前辈已去问剑岐山。”
“不论结果如何,剁完了大庆,日后我凉州铁骑也自当去剁了这大点的肉沫,尝尝味。”
徐闲的嘴角挂着轻笑,目光确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既然你岐山剑冢想要断我凉州气运,也好,待我打下这大庆万里河山,便率三十万铁骑围山让你岐山剑冢也试试我凉州铁骑的刀,利否?
“光吃肉多腻歪!”
“那不得多配上两坛子茆柴酒。”
马有粮嘿嘿笑道。
“省得!”
徐闲大笑出声,纵马扬鞭。
“殿下……”
老道士欲言又止,望着徐闲的神色,又看向下方铁戟森冷的凉州铁骑,莫名的有些恍惚,坚定了许久的东西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动摇。
天边红霞隐去,地面火把如龙,红衣黑甲的凉州铁骑如同一股浪潮从凉州地界往关内涌入,远远瞧着看不见边际。
在老道士眼中那黑色的龙影竟是和那兵卒重叠起来,眼前的少年郎为龙首,数十万凉州铁骑为龙身,铁戟作爪,铁甲为鳞,马蹄踏下这条黑龙呼啸着带着阵阵沉鸣往上京而去。
……
数日后,
上京城外,
四方官道,
有数名轻衣简装的今骑飞奔而过,卷起阵阵烟尘,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八百里加急的传信铁骑只在几日前数道圣旨北上时见过,可想而知如今必然是北地的军情传回。
可还是有人揪心起来,那令骑面容不见丝毫喜色,只管埋头一路狂奔。
入了城,
令骑兵分两路,
一路往相府而去
另一路依旧是马速不减直直的往兵部而去。
一路令骑望着相府门前的石狮翻身下马,可长时间乘马,步子早已虚浮,脚下一个趔趄竟是直接摔倒在地额头有鲜血浸出。
“陈公,败了!”
望着匆忙走出的秦清堂,令骑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道。
“败了?”
秦清堂身子轻颤,笑容苦涩难言,本就在意料之中可当结果摆在面前时还是难以接受,平复下来心情遥遥望着北地长叹一声。
“陈闻之,如今人在何处?”
秦清堂扶起地上的令骑来问道,眼中还有最后一丝期望。
“陈公已经身死在望南城外。”
令骑话语有些哽咽。
“嗬嗬……”
秦清堂想要说着什么只是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山河关可还在?”
秦清堂深吸了一口气再度问道。
“兵败牧野后,又有令骑快马加鞭追来,那山河关竟是被一步衣剑客一剑斩破。”
令骑悲呛出声。
“破了?”
秦清堂心神有些恍惚。
令骑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
“秦相,这是陈公在败途余下的亲笔!”
秦清堂从令骑手中接过信封,握信的手轻颤不止,指节已经发白。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