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夏双娜僵硬地躺在床上,读取记忆里的档案,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对着法老吹口哨,一宗罪。
借葡萄讽刺法老,二宗罪。
向玛雅告黑状,三宗罪。
欺骗法老有了孩子,四宗罪。
把法老当鸵鸟骑,五宗罪。
吐了法老一头,六宗罪。
天啊,她还能睁开眼睛,看到今天早上的太阳,简直是个奇迹。
这里是东苑,夏双娜昨晚不仅吐了图坦卡蒙一身,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反正现在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奈芙蒂丝端来飘着花瓣的水盆,奈芙依朵拿着毛巾帮她梳洗。
“昨晚是陛下送您回来的。陛下还说等您早上醒了,到书房去见他。”
“哦。”夏双娜知道,她的死期到了。
夏双娜夹着尾巴乖乖给图坦卡蒙道歉。
“陛下,我昨晚喝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该吹口哨,害得你差点”
在那个词出口之前,图坦卡蒙吼到,“住口。”
夏双娜朝他吐了吐舌头。
图坦卡蒙不需要她的道歉,他也不想再回忆一遍昨晚的悲惨,“我要离开底比斯一段时间。”
“多久啊。”
“可能要一个月,或者两个月。”
“这么久,去哪里?”
“阿玛尔那。”
“你要回阿玛尔那?!”夏双娜声音都变调了。
“五年了,回去看看,当初迁宫走得急,母妃宫里还有些遗物没有搬走。”
夏双娜可不管这些,她只认定阿玛尔那是图坦卡蒙和娜娜的故事开始的地方,若是图坦卡蒙看到那里的宫殿神庙,花草树木,就想起了娜娜,怎么办,她怎可能不担忧害怕。
“能不去吗,”夏双娜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忙改口,“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图坦卡蒙不假思索拒绝。
“我想去阿玛尔那,看看你的过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带我去吧。”
“你以为我是去旅游吗。”图坦卡蒙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幻想。
夏双娜使出必杀技,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大眼睛朝他眨巴,“但人家不舍得你啊,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你就不会想我吗?”
要一个月没有这个小人烦他气他,图坦卡蒙顿时也觉得生活要少了很多乐趣和色彩,真如她所说,这还没有走,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图坦卡蒙捏了下她的脸蛋,“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不准乱跑,听到了吗。”
“好滴,遵命!”
夏双娜刚离开没多久,安赫姗那蒙后脚就走进了书房。
“弟弟,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图坦卡蒙平静地问:“姐,你明知此行危机重重,为何执意跟随。”
安赫姗那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因为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她环顾四周的彩色壁画,金银器皿,都是值得骄傲称颂的艺术佳品,可她蜜色美眸里没有一分愉悦,“这里,这座宫殿就像座华丽的监狱,古板程式,冷冰冰的,毫无生机,众神庇佑着人民,却不是我们父母阿吞神。你最初叫做图坦卡吞,我叫安赫姗那吞,阿玛尔那王宫才是我们的家啊,我们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那里。父王和母后也在那里等着我回家,我想回家。”
她的话也让图坦卡蒙伤感,“是啊,太久没回去了,都快记不清它的样子了。我也想念好父王和母后,如果他们还在,多好啊。”
图坦卡蒙没有理由阻止安赫姗那蒙回去悼念父王母后,但他还有些顾虑。
安赫姗那蒙高傲道:“我对你和娜芙瑞要干什么不感兴趣,我也不愿和她同行,给我准备一条船,我带五十个侍女,五十个护卫,先你一步出发,后天就走。”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图坦卡蒙自然同意了。
图坦卡蒙将手中的密信放在火盆中烧掉,对艾叮嘱道,“此次返回阿玛尔那,对外只能宣称整理母妃旧物,记住了吗?”
“遵命,”艾小心翼翼地问到,“要告诉娜芙瑞小姐我们的计划吗?”
“不用,别吓到她,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提及心爱的女孩,法老脸上浮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夏双娜在东苑里整理行李,听到通报,霍普特在宫门口请求接见。
霍普特一身洁白的长袍,身姿笔挺,气质高雅,经过此番历练,如同一柄出窍的宝剑,成熟稳重了许多。
“我姆特来看望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她想见见你。”
夏双娜欣然答应,在尼罗河边找了一家有特色的馆子,请母子俩吃饭。
听闻霍普特被法老重用,玛雅春风满面,饭桌上把霍普特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都鼓吹了一遍。
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个她讲了八百遍的传奇故事,霍普特出生时奄奄一息,在神灵庇佑逃过死劫,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