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据说是齐王麾下四大亲卫之一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钱铁心里面愈发的烦躁。这时院子里一片阒寂,临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白炽得炫人眼目。忽然,一只乌鸦飞临院中的那棵女贞树上,发出几声刺耳的叫声,钱铁心中顿时生起不祥之兆。
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钱铁抬头对两位师爷说道:“你们两个也知道,这些银元也并没有装进我一个人的腰包。”钱铁在藤椅上坐下,心事重重地说道,“身边的人不说,好处自然都得了,还有京城几个部衙的要紧官员,也都礼尚往来,领了我的献芹之心。只不知为何这一回平地一声雷,皇上来了这么一道旨意,风雨欲来呀!”
两位师爷都是久历江湖玲珑剔透之人,哪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不过钱铁自己不提,他们不好说破就是。现在见东翁有讨教的意思,几天来一直憋在心底的话也就有了一吐为快的机会。
想了想,张师爷清咳一声,首先说道:“大人,皇上垂拱九重,深居大内,哪能知道云贵真实的情况。何况皇上的旨意,均采自内阁票拟,依在下陋见,东翁这次致仕,问题还是出自内阁。”
“你说的倒有这个可能!”钱铁垂下眼睑思量一会儿,狐疑说道:“不过这事有些蹊跷,内阁次辅焦芳是我座主,我对他执门生礼,这是天底下人所共知的事,难道他会整我?前年右布政使阎钮上折子弹劾我,说我贪赃枉法。“
钱铁哼哼说道:”结果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皇上颁下旨意把阎钮调去了普安,事情不了了之。这该死的阎钮死在了阿马坡。事后,焦阁老还亲来信札对我安慰有加,虽然也要我慎思笃行,但口气十分体己。之后弹劾折子还上过几道,都被焦阁老一一化解。怪就怪在这回没有一点征兆,圣旨上没说明任何理由就直接让本官致仕,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钱铁低垂下一副苦瓜脸,两手抚着腮帮,眼睛盯着窗外,愈发显得烦躁不安。
见此情形,田师爷斟酌着措辞拱手说道:“东翁不必烦恼,人生尤其有落,不可能一帆风顺。再说东翁这几年花大把的银子,把京城各要紧衙门打点得路路通,照理不会落到这般结局的。“
略一顿,田师爷继续劝道:”在下以为,朝廷上肯定有所变化,焦阁老上面还有李首辅,他老人家还做不到一手遮天。事既至此,我看大人现下是要先求平安,不要把这里的事捅出去,按,我们干过的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但事在人为,京城里那些得过东翁好处的高官为了自身安全,也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只要躲过这一劫,东翁就还有机会,您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再活动起复。在下平常也读点杂书,略通相术,东翁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官运好像不会到此为止”
两位师爷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钱铁默然坐听,手无意中摸到袖子里的田契,福如心至,忽然间有了主意,心里一轻松,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行了,今天暂且议到这里,下午,你们抓紧把这些文档整理清楚。本官出去办点事。”
“是,大人。”
两位师爷躬身退出值房,钱铁从袖子里抽出那三张田契,又反复看了一遍,接下来是小心翼翼地折起又打开,打开又折起,一时间又心乱如麻,呆呆地出起神来。
这三张田契上的四千亩地,是他为座主焦芳置办的一份厚礼,李延心里清楚,没有焦芳就没有他的官运财路。他有心报答,却找不到表达心意的门径。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焦芳之子焦黄中,这家伙去年中了进士,明目张胆的送银票不敢,送别的又显不出孝敬。思来想去,他才想到干脆出银子为座主添置些田产,直接交到焦黄中手里,不过这焦黄中很滑头,让他办在焦府一个远房亲戚的名下掩人耳目。
钱铁坐在值房里想晕了脑袋,终于横下一条心来,提笔给焦黄中修书一封,告知代置田产一事,并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一下,至少是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吧。
他本想把那三张田契随信附上,但临时又留了一个心眼,信件终究不太稳当,田契还是亲手交上为好。故又从信封里把那三张田契抽了出来,然后亲手封上火漆,最后一次动用云贵总督关防,采用八百里快报方式,日夜兼程,把这封信送往北京。
忙完这件事,不觉午时过半,钱铁就在值房里胡乱吃了一点儿东西,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便也没有心情去后院歇息,就着值房里的藤椅,把两只脚搁在茶几上小寐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忽然侍卫进来禀报:“大人,参将李虎求见。”
“他回来了?请他进来。”钱铁连忙吩咐,顿时清醒过来。
十几天前,钱铁收到快报,言新总督王轼已从南京出发,走水路取道沅江前来贵阳府接任,七天前已经到了罗镇,罗镇距贵阳有六百余里路程,一过罗镇,便是崇山峻岭的毕节地面,为了安全起见,钱铁命令参将李虎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