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成功,化疗之后也没发现其他器脏有异常,可是医学上来说也没有百分百的准确和预测……”
嘭——
主治医生的话还没完,庄严双掌已经重重拍在了办公桌上。整张桌子猛烈震动了一下,桌面的水杯哐当地一下子倒下,茶水四溢。
“你们当时却让我去劝我的连长,说高位截肢,切除病灶就会没事!现在腿切了,复发了,你们又说难以预测!你特么让我怎么去面对连长!我怎么跟他解释!”
主治医生和隔壁另一名医生早已经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倒退两步。
庄严看上去就是一头要吃人的老虎。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只听见呼吸声。
许久,庄严总算压住了涌起的怒火,把情绪控制住。
“对不起,医生……”
他的眼角一热,低下头去。
医生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庄副连长,实在抱歉……”
庄严头也没抬,只是问道:“还有多少机会能治愈?”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
这个问题,医生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
良久才道:“我尽力。”
庄严凄然一笑:“那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主治医生下意识又站了起来,然后下意识退了一步。
“短则三个月,长则六个月……”
最长才半年……
庄严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仿佛坠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那现在怎么办?”庄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医生:“你们有什么治疗方案吗?”
医生摇头:“我们会尽力,还是会做放疗和化疗,如果他很疼,受不了,我们会提供一些安慰药物,让他不至于那么痛苦。不过主要是保持良好的心境,也许会有奇迹。”
奇迹?
庄严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
离开医生办公室,顺着走廊返回病房。
一路上,走廊的窗外雷声阵阵。
虽然是下午四点多,不过天色就跟平时夜晚七点多一样。
每往病房多走一步,庄严的脚步就比之前更沉重一些。
如果可以,他宁可永远不会走到那个病房,永远不见刘洪贵。
可是,这事总得有人去做。
自己不做,那必须是禄霄去说。
自己连这点责任都要推卸?
当初,也是自己劝说刘洪贵,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是自己劝说,才让刘洪贵同意进行了高位截肢手术,而现在……
扩散了……
庄严感觉自己的心脏上仿佛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种负罪感如同潮水一样蔓延上来,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吞噬进去。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大雨。
风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
每一下都是射向自己的子弹,令人无从躲避。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想法。
又或者,回去之后将病情隐瞒起来,告诉刘洪贵他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在这里吊几天的水就可以了。
走廊上,病号的家属和病号们来回走动,每个人经过庄严身旁都忍不住看一眼这个年轻的解放军军官。
足足在走廊上待了十多分钟,庄严这才放弃了逃走的念头。
这是自己的责任。
既然当初自己做了刘洪贵的思想工作让他进行手术,今天,自己就有责任要将真相告诉他。
这事,也不能瞒。
瞒,也瞒不过去。
刘洪贵是谁?
他可是武侦连的连长,搞侦察的人,难道会连自己身体出现什么状况都不知道?
根本瞒不过去!
说吧!
照实说。
庄严心里下定了决心。
就算刘洪贵要骂自己,那也让他好好地、痛痛快快地骂,如果骂人能让刘洪贵好过一些,自己天天站在病房里让他骂好了。
想到这里,庄严猛地抽了一下鼻子,正了正军装,大踏步朝病房走去。
“你回来了?”
庄严走进病房,禄霄第一个站了起来。
“结果拿到没有?”
庄严点点头:“拿到了。”
他将那个装着病历资料的袋子递给禄霄。
禄霄接过来,抽出里面的片子一看,一脸疑惑。
他看不懂,包括病历里头的字,写的跟天书一样,潦草到无法辨认。
“医生怎么说?”
禄霄满怀期望看着庄严。
庄严没有看着禄霄,目光却落在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