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某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钟。
苏卉开站在自家位于县城的小院门前。
老旧而的水泥院墙上爬满了爬墙虎,涂抹着暗红色油漆的铁门上缀满了铆钉。
自从当兵之后,苏卉开就没有时间探过家。
第二年本来轮上了,可惜去比武又遇上了韩自诩的“猎人”分队过来挑人,机会难得,老苏选上了,又是一年多的集训。
第三年在出国预备队里待了大半年,也没回成。
第四年转了士官,上半年本想探家,却因为一场全军特种兵比武,又耽搁了半年
现在是八月,终于有机会回一趟家里。
在门口整整看了好几分钟,苏卉开这才上前抓起那只已经有十几年历史的门环,哐当哐当地敲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
叫第一声,没人应。
于是又提高了嗓门。
“妈!我回来了!我是三娃!”
苏卉开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大哥,一个二姐。
大哥搬出去住了,在县城的综合市场里做日杂货小生意。
二姐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姐夫是外来人,算是半个入赘女婿,住在老苏家这栋有些历史的三层小楼房里。
喊了两声,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基础的脚步声。
嚓嚓嚓
声音似乎是拖鞋拖沓在地面上发出的摩擦声。
咣当
随着一声门栓拉动的声音,暗红色的大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三娃!”
出现在院里的妇女先是猛地用手一捂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必须抑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这个穿着红色恤黑色七分裤、两鬓染霜皮肤黝黑而且满是皱纹却一脸质朴的妇女就是苏卉开母亲梁桂兰。
看到儿子,梁桂兰就跟做梦一样。
三年多的时间,第一次看到这个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小家伙,不,这已经不是小家伙了,这已经是个一米八二的大小伙了,腰圆膀阔五大三粗,一拳能打断两块砖头的猛男了。
大小伙也罢,猛男也罢,在妈妈面前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宝贝。
苏卉开一个大老爷们,鼻子竟然酸得不行,穿着一身军装,却再也装不起那份刚强。
妈妈就是妈妈,那是伟大的母亲。
上去张开双臂,苏卉开抱住自己的亲娘。
“妈,我好想你。”
一句简短的话,让梁桂兰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唰一下滑落脸庞。
“我的三娃!我的三娃!你可回来了!”
只有小学文化的梁桂兰一双粗糙的手在儿子的背上那一个拍啊,每一下都拍进了中国传统女人内心浓浓的亲情和厚爱。
忽然,梁桂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苏卉开,扭头朝屋里大喊:“他爹!孩他爹!赶紧出来,三娃回来了!三娃回来了!”
叫了几声,居然没人应。
梁桂兰一脸愤懑,对苏卉开说:“哼!死老头子肯定又跑后院伺候他那些野花去了!”
苏卉开的父亲苏志国喜欢伺弄花草。
苏家在县城小学路边开了个小卖铺,买卖日用品和零食之类的乱七八糟小玩意。最近这两年铺子交给了女婿打理,老两口轻松多了,在家里养老。
有了时间,苏志国的爱好得以充分发挥。
但是和别人不同,别人喜欢买花买盆景来养,苏志国喜欢自己找,路边的花儿,还有山沟里的奇形怪状树根,都是他的心头好。
弄回家里都安置在后院里,沿着墙壁摆了一圈,就像个植物园。
这爱好也没少给老婆梁桂莲埋汰,说他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人家大鹏温室里培育出来的漂亮花偏不要,偏要找路边的野花。
每逢两口子因为这是磨嘴皮,苏志国就振振有词道:“温室里培育的那叫花吗?那叫矫情!什么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野生的,野生的花才配叫花,那样养殖培育的叫摆设!”
把儿子拉进院子里,二姐苏萌也出来了。
嘴里打着哈欠,揉着眼,午饭过后,苏萌打算眯会儿,下午还要去见个客户,没想刚入睡,就被老妈梁桂兰一惊一乍的喊声惊醒了。
看到自己的老弟,苏萌上来就抱,一抱,又松开,叹气道:“抱不过来了,你是越长越大了,弟弟。”
苏卉开就挠头。
姐姐苏萌嘴巴厉害,脑袋也活泛,在家的时候,苏卉开任何时候都不是这位二姐的对手,遇事无论有理没理,姐就是理。
“别跟你弟弟站在院子唠嗑。”梁桂兰拉开女儿,扯着儿子:“吃饭没有?”
“吃而来,在火车上吃了个八宝粥。”
“八宝粥能叫饭?”梁桂兰顿时嗔怪道:“你都这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