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终于在吃早饭的保障点里见到了闫明。
闫明的脸上有层雾气,当时天刚蒙蒙亮了,闫明的脸就像那雾水里的山一样模糊。
庄严当然不知道闫明已经退出了预选训练。
他很高兴在这里看到师傅。
毕竟上来了,不就证明了已经过了关。
“师傅,你也闯过来了?”
庄严看了看下面,还有很多人在推车,或者在等着推车。
80名内,没跑的了。
“我退出了。”
闫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到放满了各种食品的桌子旁,保障人员递来一饭盆牛奶,仰头喝掉了一大半。
然后依旧仰着头,看着天。
“你说什么?”
庄严听到“退出”两个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退出?
这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事。
闫明看了一会儿天,低下头,将肉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着。
吃完一个,再拿一个,吃在一个,又拿一个
就这么连续吃了五六个肉包子,也不管庄严在边上傻傻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最后也许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将脸转了过来,很认真地对庄严说:“我退出了。”
“这”
庄严有些急了。
“是不是你的腿伤发作了?”
能想到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这个。
闫明忽然就发火了。
几乎毫无征兆地发火。
“够了!别问了行不行!没错!我是腿伤复发了,我不中用了!我连和别人一起推个车到这里都没勇气去做不,我确定自己是做不到了!我老了!我已经不适合这个部队!”
说罢,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远处。
庄严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没缓过劲来。
苏卉开凑过来,看看庄严,又看看闫明离开的方向,问道:“咋了?咋吵起来了?”
庄严最后还是没说话,摇摇头,转身回到车边坐下,把帽子扣在脸上,一言不发。
严肃过来扯了扯苏卉开:“别问了。”
“咋了这是?”苏卉开还是一脸懵逼。
严肃说:“刚才我听东北虎的人议论了,咱们六连副退训了。”
“退训!?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苏卉开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实。
昨天四个人还一起渗透、侦察,一起奔袭。
可今天转眼间没有一点儿预兆,闫明退训了。
没有任何的轰轰烈烈,没有任何的舍命拼搏,居然
居然就这样退了?
太扯淡了!
“嗳,我说六连副怎么这样?”苏卉开有些不高兴了:“咱们前段日子拼死拼活帮他,不就是熬过这俩个月的体能考核吗?这都过来大半月了,在坚持个把月就可以进入文化课程了,他怎么就”
严肃说:“老苏,你现在几岁?”
“我?差两个月21岁。”苏卉开问:“这有啥问题吗?”
严肃笑了笑,拍了拍苏卉开的肩膀:“得了,等你三十岁,在特种部队待上十年就明白闫副连长是为什么了?”
“我才不会明白,我苏卉开头可断,但绝不后退。”苏卉开说:“我字典里就没有认怂这俩字。”
“这不是认怂!”严肃的口气变得坚硬起来:“他是不想拖累其他人了,不是所有的放弃都是认怂!”
严肃一旦口气加重,说明他心里是真有火。
苏卉开也不愿意触霉头。
很快,严肃脸色缓和下来,说:“行了,别想太多,抓紧时间休息,否则我们可能都会被老白毛淘汰掉。”
庄严等人离开山谷河流附近的保障点前去别处继续训练,闫明则背上背包,和其他一样被淘汰,或者无法继续撑下去而选择退出的队员们一起坐上了返回基地的卡车。
由于疲倦,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睡着了。
闫明怎么都睡不着。
坐在车上,看着车外。
一路上,车外风景如同画片一样掠过,十几年当兵的生涯也如同电影胶卷一样不断在脑子里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那次魔鬼周考核,从丛林到海边,直接用直升机转场训练,科目涵盖长距离渗透侦察、军事地形学、野外生存、袭击捕俘、12千米海上划舟、特种营救等等20多个科目,从海上到空中,从空中到丛林内,一番折腾下来,整个预备队只剩下了六十人。
庄严和严肃、苏卉开三人居然都挺了下来。
原先分配的小组不少已经因为各种因素被拆散,经过重新编排,又组成了15个小组。
五天之后回到基地,老白毛“仁慈”地宣布所有人有一天的时间整理自己的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