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悬起心猜测庄严到底能做几个单杠一练习的时候,在杠上如同吊死鬼一样的庄严早已经无暇多想任何的事情。
由于憋了一股劲,耳朵里有种嗡嗡作响的声音,庄严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只被充进了压缩气体的气球,随时可能呯一下爆掉。
丢脸!
丢人!
老同志遇到新问题!
当了快两年兵,庄严这才发现,在脚掌上吊着的那个沙袋,瞬间将自己的训练水平降低到至少一年之前。
现在,自己这个堂堂的器械八练习玩的溜溜的老兵,居然在小小的单杠一练习上毫无悬念地一头栽进了阴沟里,摔得灰头土脸。
“三十!”
苏卉开看到庄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于是也顾不得队列纪律,大声喊了起来:“拉到三十!老庄!加油!”
他一喊,别人也跟着喊。
“庄严,加把劲!”
“加油啊!拉三十个!”
现在,在所有人眼里,都不期望庄严能拉40个了,30个能拉上去已经够呛了。
都是老兵,都是带过兵的班长,一眼就看出庄严已经不行了。
当庄严瞪着一双死鱼眼,小臂仿佛灌进了烧红的铁水,又烫,又疼,又硬……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记得上一次拉一练习拉到这般穷途末路,还是在新兵连里和徐兴国老冤家打赌时候拉的。
单杠的横杠挨着庄严的脸,从额头到眉毛,眉毛到鼻梁……
一点点地往上挪动。
最后,在嘴唇的位置上,庄严终于受不了了。
五指已经没有力气再抓住单杠,他手一滑,人直接落进沙坑里,一屁股坐在地上。
庄严喘着气想爬起来,伸手一撑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低头一看,两只手正在不断发抖,好像失去了知觉。
“啧啧啧”
罗平安遗憾地摇着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庄严:“我说过,别以为你在老部队能搞个八练习,来这里就能挂着10公斤的沙袋吊40个一练习。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抬起头,看了看所有班的士兵。
“在这里,每一个你看似简单的基础联系都要重新训练,我知道你们从前都是班长,在老部队都是牛逼哄哄的角色,也许韩队跟你们说过要谦虚,你们也肯定听不进去。”
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庄严。
“今天你们看到没有?你能在老部队拉50个,来这里未必能拉30个,所以,收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小优越,这里是特种部队,这里的新兵很多是从军区预备队挑过来的,他们之所以暂时在某些方面不如你们是因为他们比你们少了整整一年的训练时间,而这里的老兵很多和你们一样,是从各集团军里挑选过来的,包括我在内。”
他指了指自己。
“我希望今天第一天训练能够给你们上一堂课,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从今往后在这里夹起尾巴,好好训练。”
庄严第一天参加特大的训练,光一个加料的单杠一练习就已经让庄严的面子跌落到尘埃里去了。
不过在心态上,庄严倒是调整得挺不错的。
庄严是典型的弹簧型性格,压力越大,反弹越大,挫折越多,勇气越盛。
这次小挫折,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激励。
如果庄严在1师继续待下去,他的军旅生涯也许已经到了顶峰。
当了教练班长,又拿到了比武第一,就算最后去了张大炮新组建的侦察营,恐怕也没多大的挑战。
可是命运有时候往往十分奇妙,正如阿甘正传里说的,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倒出来的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在拿到比武冠军之后,其实庄严在如潮水般用来的成就感背后感觉到了一丝丝失落。
自己未来的军旅生涯走向何方?
和老爹庄振国的打赌,那八块军功章如何去完成?
曾有那么一刻,庄严感到了迷惘。
人生永远需要一个目标,正如汪洋大海里的船,需要一个目的地,漫无目的随波漂流只会令人沉醉于过去而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从而让人生失去了色彩。
这次,庄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
他反倒不感到沮丧,而是兴奋。
至少,自己在接下来的军旅生涯中有事可做了。
做什么呢?
当然是当“红箭”大队里最牛逼的角色。
追赶那些老兵,超越那些老兵,成为了庄严新的目标。
和世上所有为自己生活定制了一个前进目标的人一样,定目标容易,实现它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庄严也概莫能外。
别说这一个小小的加料式单杠一练习,“红箭”大队里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