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自己家的儿子丢了。
别的事,闫方还能暂时放放,可这事,他却不能不管。
于是,他拿起电话给自己在公安部门的老战友打了个电话。
老战友刘,前些年转业,现在已经在当地干到了局副局长的位置。
电话过去,刘副局听说闫方的儿子乐乐不见了,顿时连声安慰,说别慌,这帮狗日的是瞎了眼,敢拐带军人的孩子?反了他了!
安慰完又说,自己这辖区是全市发案率最低,破案率最高的区了,都多少年没出过拐卖儿童案件了,这回不光是出了,还敢动军区大院孩子,真是邪门了!
电话挂断后,闫方坐在椅子里,心却始终静不下来了。
要知道,自己从小对儿子是有亏欠的。军人的娃嘛!都这样,小时候有爹跟没爹似的,当年自己调了那么多单位,从边陲到小城镇,最后总算回到军区里任职,四十之后才算安稳下来,在家庭生活上,那是对不起妻子茹萍的。
从前没有孩子,家里总是充满了火药味,难得一次探家,妻子茹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怨气的,说话多少有些夹枪带棒的,口气和态度里夹着冰块,冷冷的令人不自在。
有了孩子乐乐之后,加上自己的总算调回了军区任职,生活安定之后,俩口子之间的关系也从冰冻三尺变成了阳春三月,捎带着自己也少受了点气。
这回,如果乐乐真丢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下连队蹲点的时候丢的,茹萍岂不是要跟自己拼命?
想到这里,闫方坐不住了。
本来这里的工作已经提早结束,师的新装备适应情况让人满意,原本闫方就打算早点打道回府,回到军区里整理这次蹲点的总结报告,准备向首长汇报工作。
如果不是遇到韩自诩,兴许今天已经在家里了。
从师驻地回到军区也就两百多公里,如果连夜走,今晚深夜就能到家。
走,还是不走?
偏偏韩自诩到现在还没有全军覆没,离自己约定的挑战结束时间还有十个小时,就这么走,到底谁赢?谁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茹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不是抽泣了,而是哭哭啼啼的,天要塌了一样,问闫方:“你就给我个准话!你今晚回不回来!回不回来!?难道部队没了你闫部长就没法运作了?当个大校你都当出大将的气魄来了,忙到连儿子不见了你都不回来?!”
闫方知道,茹萍这是动了真火,再不回去,万一乐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要家变了。
闫方赶紧出门,叫来司机,然后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张进看到闫方匆匆忙忙从楼上出来,又像是往车库方向走,心生疑窦却不敢细问。
等司机真的把车开出来了,行李也拿上车了,张进这才有些慌了。
毕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说闫部长要走。
现在问题是,现在不还在相互挑战的期间吗?
这一走,那最后怎么判定结果?
“部长……”
张进现在不得不问清楚到底除了什么事。
他刚开口,愁眉莫展的闫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张营长,我有些急事要处理,需要马上赶回去,事出紧急,我也就不跟你们师里打招呼了,等回了去,我会亲自跟他们说。”
“好的。”听说是急事,张进也不好再追问。
不该知道的不打听,他懂的。
闫方上了车,嘭地关了车门,对司机说:“快,回市。”
司机一边娴熟地把控着方向盘,一边踩着油门把车快速驶向门口。
他看出来了,闫方是真急了。
毕竟跟了闫部长那么就,今晚看起来,部长的脸色可不大好。
“首长,出啥事了?”他问。
闫方说:“家里出了点事,乐乐不见了。”
“啊?”司机也吓了一跳。
毕竟乐乐这孩子他也认识,一小胖墩,爱吃爱笑,挺可爱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司机加快了车速。
闫方心烦意燥,说:“不知道,下课之后没回到家,这都快九点了……”
司机也觉得事态严重了,他很清楚乐乐在部长家意味着什么,说:“首长,那我开快点了。”
“行。”闫方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人靠在座位上,用力掐住自己的眉心,狠狠揉了几下。
切诺基吉普车在漆黑的荒郊野外公路上疾驰,卷起地上的枯叶,如同一阵风般开过。
这里距离县城大约十五公里,从县城边绕过去可以上高速,只要开两百二十公里,就能回到省会。
开出十多公里,灯光下,远处的路牌上清晰写着“高速公路”,还带着箭头指向右方。
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