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站在临时营区门口。
他刚刚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ga县回到s市。
营区里空无一人,不过在大队部的帐篷外,竖着一块醒目的黑板,黑板上用画墙报的那种水彩笔涂了几个鲜红的大字严防死守,人在堤在!
下面,是一行小一些的字距离第四次洪峰通过s市还有28小时……
虽然牌子上方简单地用木板搭了个小雨棚,不过雨水还是将字体冲刷地有些模糊,勉强能看清。
“嗳,你们是三中队的吗?”大队部文书穿着雨衣,手里拿着一盒水彩笔走了过来。
“是,我们是三中队的兵。”庄严回答。
文书走到黑板前,用水彩笔重新描了一下那几个字,然后将“28”这个数字擦掉,写上新的“27”。
直起腰,文书叹气道:“唉,一小时就要换一次,等到了24小时,我也要上了,就没人更新咯!”
庄严问:“其他人都在大堤上了?”
“对。”文书说:“都在大堤上了,昨天下午出去的,现在都没回来,饭都是送到大堤上的。”
正说着,三中队长周湖平从大队部里走出来,身边是教导员汪成林。
“集合!”周湖平边走边喊。
队伍很快排好了队,汪成林走到队伍前面,扫了一遍自己的部队,说:“我们这支军队,是人民的军队,这一点无可争议。也就是说,对于我们这支军队来说,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党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了。第四次洪峰还有24小时就要经过s市,沿岸的水文点都录得了自1954年以来的历史最高水位,我想你们这些去过分洪区的人都知道,当水位到达一定位置的时候,下游的ga县会实施分洪,我个人不愿意看到分洪,可是我说了不算,但是我们可以用行动来告诉党中央,告诉防总,让他们放心,让他们除了分洪之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
“能不能做到,能不能战胜洪魔,一方面取决于我们有没有必胜的信心和勇气,另一方面取决于我们有没有和大堤共存亡的魄力和勇气!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建立起这支部队的那一天起,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证明从来都是不怕死的!我想问问,站在我面前的这些最优秀的预提班长们,誓死保卫大堤,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每个人的声音几乎都是由胸腔里迸发出来的。
经过了过去一昼夜的撤离工作,目睹了分洪区里的悲壮情形,每一个士兵的心中此刻只有俩个字死守!
“我再问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三中队一百多号官兵,共同喊出了一个声音。
声震九霄,有若雷霆怒吼!
“我知道你们已经一个昼夜没合眼了,可是,留在这里的抢险的同志比你们更辛苦,情况紧急,灾情就是命令,我们不休息了,马上出发!”
他一挥手,自己率先跳上了头车的驾驶室。
所有人开始排队登车,前往教导大队负责的大堤。
军用卡车开除驻扎地,沿着林边的泥泞土路摇摇晃晃朝江边开去。
临时营区距离大堤只有不到三公里,汽车还没开到大堤,远远就听见洪水的咆哮声。
由于这里的河道存在弯曲,从上游冲下的江水疯狂地撞在大堤上,如同一头想挣脱缰绳的猛兽。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惊叫声。
汪成林在副驾驶上站起来,把半个身体伸出车窗外。
远处,1师负责的江段大堤上,本来在搬运砂石袋的人群开始来回奔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每一个人都显得惊恐万状,犹如战争年代的兵荒马乱。
“停车!停车!”
汪成林示意司机停下。
他跳下车,扯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男人。
“老乡,怎么回事?”
“前面!闸口处的大堤决口了!”
汪成林的脑袋瓜嗡一下炸了。
决口!
居然让自己刚好赶上了!
多年来的军旅生涯造就了他作为军官的镇定,很快,汪成林冷静下来,回头对已经跑过来的周湖平说:“周湖平,你马上给我把三中队的兵全压上去,我立即通知师部!”
周湖平举起手,在空中一挥,如同战场上的指挥官:“三中队的兄弟们都有了,跟我上!”
一个命令,队伍全部动了起来。
庄严抓着自己的铁锹,跟着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堤跑去。
到处都是年轻人的嘶喊声。
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惊叫声。
到处都是老年人们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