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孬子被人抬回家的时候,女儿跟老婆也才是吃过午饭,桌上摆着一盘子腌黄瓜和半碗腊肉,这腊肉还是年前的时候腌制的。
“你们赶紧让他早点睡吧,好好的婚宴被他给搅的。”众人嚷道,之后都散了。
“我没醉,陈全贵你个下流胚子,有种你跟我喝三百回合。”
“嘿,一把年纪了!出门喝成这样!你以后别出去丢人现眼!”酒孬子的老婆气不打一处来。
酒孬子听老婆训斥,反倒是笑了,哈哈的笑。
酒孬子老婆看他笑,突然就气得哭了起来。
“妈,你别哭了,我爸就那样人,你不要生气。”
“我倒是没什么,活了这么大岁数,死了到也轻松了。可是你不一样,你也老大不小了,将来总是要嫁人的人,你摊上这样的爹,谁敢娶你。”
“这有什么的,没人娶,就没人娶呗,我一个人过,日子过得也轻巧。”
“瞧你说得什么话。”
“瞧你说的什么话。”酒孬子突然不上不下的接了一句,又笑了起来。
其实酒孬子的女儿心里早就有了人,这人就是秦坚枸的小儿子秦多才。
秦多才从小娇生惯养的,二十多岁高中毕业,成天无所事事,秦坚枸为了让儿子能早点成熟,就给多才找了个媳妇,算是包办的婚姻。
结婚以后,多才确实消停过一段日子,可是后来又觉得家里闷得慌,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秦多才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酒孬子的女儿王思纯。
有人会问酒孬子的女儿名字怎么这样的文雅?原来当时王思纯刚出生的时候,酒孬子还在小学里负责后勤保洁,小学的校长曾经是市作家协会的会员,当时酒孬子就请校长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起了如今的名字,寓意是“思虑忠纯”。
王思纯中专毕业,在县民政局做临时工。
秦多才领证的时候,就是王思纯给盖的章。
秦多才当时见了思纯白嫩的脸,心里就暗自喜欢上了。这心里一惦记上,就放不下,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还念着。
偶然的一次机会,秦多才在珠宝店准备给自己的老婆买个金手镯,看见思纯手里拿着一对银手镯来回仔细地掂量,问了价格要四百五,问店家四百行不行,店家不同意,说是四百赚不到钱。
这时候秦多才上去跟老板说:“四百就四百吧,薄利多销呗”。老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原来秦家是珠宝店的大客户,自然是不能得罪。
这次之后,王思纯心里就记着秦多才了,再一打听,原来这秦多才是秦坚枸的儿子,家里有钱。王思纯的心里就泛活了,明知道秦多才有老婆,还跟人家黏黏糊糊,思纯的心里想着“被有钱人宠着脸上总是有光的”。
王思纯正因为有秦多才宠着,才会在爸妈面前说出“一个人过,日子过得也轻巧”这样的话。
酒孬子被弄走以后,等到喝喜酒的人都散了,陈全贵一家人都在骂酒孬子。
“一个孬不拉几的贱货!祖辈三代都是狗娘养的!草他妈的!”
“你脑子也是不好!大喜的日子,把这样的人请到家里!也不看看这种人配到我们家来吃喜酒!”
“明天他家女儿结婚,看我不给他把婚房都给拆了!”
陈全贵女儿的婚礼,因为酒孬子的搅合,成了隔壁邻里饭后的谈资。
“你说这酒孬子,究竟跟全贵有多大的仇,能把酒桌都弄翻了。”琴姨吃完晚饭,坐在椅子上弄鞋梆子的时候跟老吴嘀咕起来。
“这事是老陈做的不对,当年老陈的小舅子没正紧工作,老陈为了把他小舅子整到学校,就把酒孬子给搞下来了。”
“难怪了,我说呢。这人吧,还是少做缺德的事情。”
海心寺的主持死了以后,接老和尚衣钵的是座下大弟子,法号妙玄。这妙玄和尚原本也是家里苦,送到山上来当和尚,原本就是为了糊口饭吃。
主持老和尚在世的时候,这妙玄规规矩矩,师傅怎么说,就怎么来。
妙玄刚上山的时候,老和尚才刚刚发愿建寺,歇脚的地方也就是个破草房,哪里能想到寺院能成现在的规模。
这些年,上山拜佛的人多了,大年初一上山抢头香的排到半山腰。
寺院的香火钱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老和尚在的时候除去寺院的各项开支,剩下的钱总是放在一起存在银行,想着日后或者建庙宇用。
老和尚一死,这钱就归妙玄管,妙玄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寺院里面几个管事的和尚在妙玄面前吹风,“佛陀总叫人活在当下,如今有这样多的钱,何不叫大家改善一下生活。”
妙玄没有老和尚的经历,早年间吃的苦成了现在享乐的一种借口。
于是,妙玄和几个管家的和尚在一起分了不少钱,分多了心里虚,给寺院的所有和尚都加了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