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集中在城门附近。
事实上,赵正时并没有打算,用一百多个人就能守住崤山城。
特别是,他们面对的敌人是黄旌统领的飞鬼军。
守住城门就校
只要守住城门,三江馆后续的普通士兵就很难进入崤山城展开只要守住城门,等陛下腾出手来,就可以把这些杀进城里的飞鬼军瓮中捉鳖。
至于飞鬼军从他们放弃的地方杀进城区,给崤山城带来破坏。
这种事情,赵正时不会考虑。
崤山城的贫富差距十分大。
城内,十座宅子中,有九座半的产权都在流亡大臣们手中,大部分财富,都为他们所樱普通的崤山人,就像是头被圈养的猪,而那些流亡大臣们,就像是蚂蟥,趴在猪身上拼命吸血。
蚂蟥的体格,比猪都要大。
飞鬼军杀进去,遭灾的是那群蚂蟥。
对于这些人,赵正时没有一点好福
二十多年来,流亡大臣们一直在拖崤山城的后腿而这一次,如果用他们的家产,能够稍微吸引一下飞鬼军的注意力。
这也算是他们对崤山城做出的一些贡献。
可惜,飞鬼军们纪律森严,攻破城门前,他们对崤山城内,高门大院里面藏着的财宝没有太大兴趣。
城门楼是赵正时的防区,从这里上来的飞鬼军,像是浪花拍在礁石上,粉身碎骨,跌落城下。只在礁石上,留下湿漉漉的一片。
城门楼两侧向外,是日升营的重点防区。飞鬼军实力更强,而日升营占着地利。双方在这一段城墙上打得有来有回。有时候,飞鬼军登上城墙,在女墙边,占据一片区域。日升营的士兵就会很快涌过来,用头顶,用牙咬,把飞鬼军反推下去。
更远处,是赵正时放弃的城墙段。飞鬼军从那里登上城墙,便向城门处包抄。很快,他们就遇到了日升营的迎头痛击。双方在五匹马并行的城墙上,展开了拉锯战。
而片刻之后,绞盘处、城门洞的战斗也打响。
飞鬼军都身经百战,应对如此惨烈的战场没有问题。
难能可贵的是,日升营大都是新兵蛋子,十个人里面,可能就一个老兵。在这种极其惨烈又极其被动的局面下,还能够爆发出不俗的战斗力,真是大大出乎了赵正时的意料。
他为这些人骄傲,同时又觉得心在滴血。
不远处,十八岁的林安民腹部镶着一柄刀,腰上,从后面扎着半根矛,左臂也已经断了。林安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而他前面的女强沿上,又爬上来几个卷曲头发的飞鬼。
林安民用仅存的右臂,一把箍住最先上来飞鬼的脑袋。
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
翻过城墙的时候,林安民看向城门楼,与赵正时对视了一眼。
赵正时看见了林安民的眼神,
那是带着微笑的绝望。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赵正时已经看见了不下十次相似的情景。
“啊”
赵正时再也无法保存实力与黄旌决战,他长枪在地上一顿,防区再不局限于城门楼这一段,而是向两侧尽量延伸。飞鬼从哪里杀上来,他就冲到哪里厮杀。
渐渐地,他发现枪有些钝,枪杆上布满伤痕。他的手也有些沉,丹田干枯而发疼,咽喉也因嘶吼着指挥过度,而撕裂般的疼。
赵正时的发力,重新把摇摇欲坠的防线稳固了下来。
但毕竟,人力总有穷尽时。
赵正时一个人,没办法把几十米的防线全部照看过来。
从上空看,城墙上的红色越来越少,而飞鬼军身上穿着的杂色越来越多。斑驳的颜色逐渐蔓延,慢慢占领了大半个城墙。
赵正时抬头一看,只见城墙上,不知道何时,密密麻麻无数飞鬼。
他在城墙上跺了一脚,想要挺枪前去迎击。
不料脚下一软,竟然差点倒在地上。
他的内力已经枯竭,体力也不敷使用。
就在此时,忽然飞鬼军那里传来一阵欢呼:城门开了!
赵正时翻身跃下城墙,哓一声,落在了城门口,数枪刺出,杀了三个想要城门洞进的飞鬼,把其他的飞鬼远远逼开。
城门破了。
门洞里,层层叠叠,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日升营的,也有飞鬼军的。
最后一个日升营弟子意识到城门守不住,本能地把胳膊当成门闩,塞进了门闩的孔里。
最后,他的胳膊被一刀砍断,而尸体则挂在敞开的城门上。
赵正时努力呼吸,站在城门外。
现在,他是唯一的守军。
身后是门洞,幽幽地,藏着无数飞鬼面前是飞鬼大军,人头攒动,看不清有多少敌人。
黄旌还没出现。
但是,出不出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