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特地把我调在了身边,最后董兵溃逃时,君侯召我回去是爱惜我,不想折了我这员猛将。不错,今日一战,阿邓的功劳的确可以说是最大,可我也不比他差多少啊?那董兵里有好几个不畏死的悍将都是被我阵斩的,要非有我,只靠阿邓,哪儿能胜得这般容易?……。”话刚说了一半,高素见江鹄等人纷纷起身,愕然问道,“你们作甚?”扭头往后看去,看到荀贞正站在自家身后。
他忙也从地上起来,与江鹄等一起行礼。
荀贞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对高素说道:“好你个高子绣,战前是你求着我上阵,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我调你上阵!这也就罢了,打完了仗你不好好养伤,却又跑来这里自吹自擂,还说什么你的功劳不比阿邓小。今日之战,你高子绣只有错,没有功。”
高素统带的多是新卒,今日之战,他本该是与谢容、丁猛为一阵的,可他露脸心切,偷偷跑来求荀贞,想来主战场杀敌,荀贞初时不允,耐不住他拿出“刘备、关羽”为例子,刘、关所带的部曲和高素一样,也是多为新卒,本亦不该加入主攻,可因刘备急着立功,故此被荀贞特别允许,把他两人带在了身边,见高素以刘备、关羽为例,荀贞没办法,只得应了他的请求。却是没想到,到了高素嘴里,反倒成了是因荀贞爱他勇武而特地把他调在了身边。
荀贞怎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高素叫冤,说道:“今日一战,我舍生忘死,君侯叫我冲,我就冲,君侯不叫我冲,我还是往前冲,这般勇猛杀敌,哪里有错了?”
“就是因为我不叫你冲,你却往前冲,所以说你错了。”
“可我那也是为了杀敌啊!”高素适才卸掉了衣甲,这会儿还没穿上,又指着自家的伤处,对荀贞说道,“君侯你看,我这里、这里,两处负伤啊!哪里有浴血杀敌,无功反有罪的道理?君侯,我不服,我不服!”
荀贞哈哈大笑,转顾孙坚,孙坚也是大笑。
荀贞指着高素,对孙坚说道:“此吾西乡旧人也。中平元年,黄巾攻颍川,时我在颍阴,他忧我或会受贼围,遂与君卿诸人带众雪夜来县外,以卫我周全。”又环指周围的江鹄等人,接着说道,“此皆我昔年朋旧,今我之所亲爱者是也。文台,这些年如无他们突锋蹈危,赤胆忠诚,就无有我之今日啊。”最后,复笑对高素说道,“我刚才只是在调笑你罢了。子绣,你负了伤,就不要在这里夸功了,快回去本部,一面养伤,一面整顿部曲。”
得了荀贞这几句夸赞,高素、江鹄等人都是心潮激动,俱皆下拜,纷纷表露忠心。
史巨先大声说道:“如无君侯,亦如我等今日!当年在西乡,我等不过一乡野鄙人耳,衣无锦,食无肉,寝无小妻,又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因君侯而得出泥淖,平步富贵?”
史巨先本是乡中一农人,虽亦好侠,可并不出色,家里虽称不上特别贫困,然亦不富,投了荀贞后,现今却是掌兵数百,荀贞平时对他们这些西乡旧人照顾有加,时有赏赐,他而今的囊中亦是早已颇丰,衣食无忧,还又讨了两个小妻,较之昔日,已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他这番话说得很诚实,可也正因为诚实,所以加上荀贞刚才的那番话,两下结合,彼此映照,却就显示出了一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他们这些西乡人与荀贞早已经是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了,荀贞需要靠他们为爪牙,他们需要靠荀贞来保持自家的“富贵”,谁也离不开谁。
荀贞将他们一一扶起,对他们说道:“你们也各归本部,整勒部曲去吧。今何机虽覆,董军的援兵虽灭,可真正的大敌犹在伊阙诸关,待我与孙将军、谢校尉、丁校尉商议过下步进止后,很快就会有新的军令传下,汝等不可懈怠。”
诸人得了荀贞的军令,皆应诺,遂拜别荀贞,各归本曲、本屯。
荀贞、孙坚等回到中军,商议下步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