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逃离了洛阳,就算他俩没有逃离,又就算董卓没有进京,恐怕袁太傅早晚也会行此废立之事啊。”
听得戏志才此言,程嘉、姚昇诸人思忖片刻,皆点头道:“志才所言甚是。”
做皇帝、当天子的,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臣下犯上。臣子冒犯皇家的尊严,挑战皇家的权威,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接受的,而袁绍在被宦官们逼上绝路后,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带兵血洗北宫,使得天子被迫逃亡,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冒犯皇室的尊严、挑战皇家的权威了,这已经是在危及皇帝的生命安全了,皇帝年少的时候还好,当皇帝成年后,他早晚会因为这个巨大的阴影而对袁绍、对汝南袁氏发难的,汝南袁氏为保住富贵,袁绍为保住性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做权臣,找个机会把皇帝,也即刘辩废掉,再扶立一个新的天子。
所以说,不论是往之前说,还是就现在说,看起来是袁绍兄弟被逼上了绝路,而实际上整个的汝南袁氏家族也同样地被袁绍兄弟逼上了绝路,为了富贵、为了宗族,袁隗只能配合董卓。
董卓身边亦有能人,比如他重用的谋士、他的同州人贾诩就是一等一的智士,贾诩肯定也看出了这一点,料到了袁隗不会反对董卓废立天子,而董卓大约也正因此才会把废立天子的计划堂而皇之地递给袁隗,而袁隗也确如他、或者说是贾诩等谋士的预料,默认同意了此事。
荀贞问道:“志才,你适才示意我屏退袁、秦诸君,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明公,帝为先帝嫡长子,无失德,而却被董卓废为弘农王,此事一出,海内必将哗然。以我料来,袁本初不日就会起兵讨董了!至多旬日,他定有信来。……明公,郡中诸事要抓紧了啊!”
姚昇、程嘉等人以为然。
荀贞沉吟说道:“此前我等定下的诸事现在都已在施行之中,可这些事,如屯田、剿贼等都是急不得的,就算我想抓紧,也无从可抓啊,……志才你的意思是?”
“正是,屯田、剿贼、外交、定郡诸事固当按部就班,不可一蹴而得,可说到底,起兵征伐者,最要紧的唯二事也,一者粮,二者兵。现在来说,袁本初恐起兵在即,那么对明公而言之,屯田、剿贼诸事虽是急不得,可粮、兵二事却该是要抓紧了。”
荀贞点了点头。
“广陵乏粮,粮之一事,只靠广陵肯定是不行的,明公早前不是有意当起兵后问豫州借粮么?以我愚见,这件事可以提早开始着手了。”
“好,我即刻就传令给玉郎,命他轻骑赶回颍川,联络宗族、面见文谦,密议借粮之事。”
将来起兵讨董的时候,豫州刺史是孔伷,亦是各路讨董诸侯中的一名,不过现在孔伷还没有上任,现下豫州的长吏也不是刺史,而是豫州牧,仍是由黄琬担任的。
虽说黄琬也是天下名士,曾为党人一员,被禁锢过二十余年,可一则袁绍起兵讨董之事黄琬尚不知道,二来荀贞也知道他很快就会离任豫州,那么“问豫州之粮”一事自是不必去找他说,故此荀贞没有说让辛瑷回豫州面见黄琬。
同样,为了保密起见,荀贞也没有说让辛瑷去颍川见他的那些旧日同僚、知交,而只是说让辛瑷回颍川联络荀氏和辛氏的宗族长辈,并面见乐进。
以荀氏、辛氏在颍川的影响力,以乐进在郡府的影响力,只要能先和这三方面在暗地里商量好了,那么再加上荀贞本人在颍川、汝南等地的影响力,将来他兵至颍川后,问颍川、问豫州借粮的事情就不难办成。
“兵之一事,明公麾下现只有只四千步骑,虽皆精勇,然数千之众却远不足将来讨董之用。我闻张邈、鲍信等人如今在陈留、泰山等地皆各大收徒众、编军练卒、收纳辎重,而今既袁本初将讨董在即,以我愚见,明公似也不必再遮掩了,也可以开始大举招兵了。”
张邈已到了陈留上任,鲍信在家乡泰山,他俩都在大规模地招募壮勇,尤其是鲍信,他在当日和荀贞分别,回到了家乡后,便就开始招募壮勇,现今已招收了徒众万余。
荀贞刚到广陵时就和陶谦起了纷隙,后又因为广陵乏粮,接着为了能在讨董时拥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他又着力於控制广陵,一直没有顾上招兵,现在董卓废立天子,袁绍可能很快就会起兵,在这个时候,就算粮食不足、就算广陵还没有被彻底控制住,他也必须要开始召兵了。
荀贞点头说道:“丹阳出精兵,我久有遣人赴丹阳召兵之意,只是限於形势,一直未能着手,。诚如志才所言,值当今时,确是不能再拖了。丹阳太守周昕,素与孟德、本初交好,我这就书信一封,遣使往去丹阳召兵!”顿了顿,想了下,转对姚昇说道,“叔潜,赴丹阳召兵之任,非卿不可!……,卿多时没有回家了吧?趁此机会,卿也可回家中看看。”
姚昇是吴郡乌程人,吴郡和丹阳郡同在扬州,且两郡接壤,而且还又都挨着广陵郡,从广陵县南下,直行三四十里就是吴郡的郡界,西南下斜行,也是行三四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