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党中坚、要么是一向和袁绍交情极佳、又要么是早就依附袁绍了的。
像李瓒、陈纪等等这些也是一郡太守,同时也是党人名士的诸人就没有一个响应袁绍的,徐州刺史陶谦去年刚击破徐州黄巾,手中很有兵马,可也没有跟着袁绍起来讨董,只是坐观而已,由此就可看出,“讨董”这个事儿的本质不是“天下郡国讨董”,而其实只是“袁党讨董”。
既然即便有了“诈作三公移书”,也是响应寥寥,只是“袁党”讨董,而在起兵后“这些讨董诸侯”又是各有心思,仅仅是表面上遵袁绍为盟主,实际上并不肯卖力去击董卓,那么这件事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就如姚昇的判断了:“亦难成也”。在原本的历史中,也确实没有成功。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虽没成功,可它的意义却是长远的。
最关键也是最主要的一个意义:这件事在“讨董”上虽没能成功,但却“成功”地揭开了“汉末乱局的大幕”,而参与此事的诸路诸侯,因是“乱局大幕”的直接揭开者,在一定程度上就占到了一定的先机。
所以,讨董这事儿成不成功不重要,荀贞认为,重要的是一定要参与进去,不但要参与进去,还要争取做出一定的成绩,以把自己和那些怯战、自保的诸侯们区分开来,获取更大名声。
荀贞笑问左右:“叔潜此话,卿等以为如何?”
“今之局势较之往日虽已有大不同,但讨董这件事,还是要做,而且是必须做的。”
诸人转目观之,说话的是戏志才。
荀贞问道:“志才此话怎讲?如叔潜所言,讨之不易,为何还必须做?”
“昔晋周受厉公之逐,客居洛阳,身虽不在国内,而晋国有忧,未尝不成,有庆,未尝不恰,何故?为晋休戚,不背本也。今君侯与袁本初亦可谓休戚相关,袁本初如败,君侯何去何从?”
“晋周”即晋悼公姬周,姬周是春秋时期最为杰出的君主之一,他年少时,因受晋厉公的排挤而不得不客居周地洛阳,虽然身没有在晋国的国内,但每当听到晋国有战乱忧事,他就忧心忡忡,每当听到晋国有什么喜庆的事情,他就非常高兴,这是因为他虽然被排挤出了晋国,可他毕竟是晋国的“公子”,他的命运和晋国的命运是休戚相关的。
放到眼下来说,荀贞和袁绍的命运如今也是“休戚相关”。
他和曹操交往甚密,很早前就因为曹操的引荐而成为了袁党一员,“魏郡太守”、“颍阴侯”、“左中郎将”,包括现在的“广陵太守”都是袁党给他活动来的,他和袁绍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然在时人眼中,他早已是“袁党”的骨干了。陶谦虽然恼怒他不给自己面子,但为何却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不就是因为把他看做了袁党的骨干,实际上是忌惮他背后的袁绍?
就如戏志才、荀攸等人和荀贞的命运现已是休戚相关,荀贞和袁绍的命运也早已是休戚相关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在颍阴荀氏有多年未曾有人出仕朝中、地方,政治影响力大不如前的这个背/景下,荀贞现阶段更是需要依靠袁绍、曹操等袁党的这些人。
事实上,不但荀贞如此,如曹操、张邈等也是如此。
袁绍谋诛宦官、和董卓争斗,这些事情都有曹操、张邈等的参与,他们涉入太深,现在就算想抽身在外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故此,袁绍一起兵,曹操、张邈等尽皆响应。
放下荀贞是个穿越者的身份不说,也放下荀贞的本意本来就是要响应起兵不说,只从眼下这个客观的形势来分析,即使荀贞现下不愿意响应袁绍,他也不得不响应。
荀攸对戏志才的这句话是非常赞成的。
荀攸顾盼席上诸人,补充说道:“今之局势虽较往日已有大不同,然袁本初世代公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董卓远不能相比的。袁本初今其若举旗一呼,纵应者不多,以我度来,也至少应该会有冀、兖、豫诸州影从,而余下之州郡地方即使不应袁本初,谅也不会相助董卓,至多是坐望而已。如此计来:董卓虽据八关之险、拥十万之众,可他所占者,现今也不过只是洛阳一地,以洛阳一地而对冀、兖、豫诸州,袁本初获胜固不易,落败却也不会。”
刘备插口问道:“君言:袁本初今其若举旗一呼,纵应者不多,也至少应该会有冀、兖、豫诸州影从。此话怎讲?君缘何而断定这几个州会响应影从?”
荀攸笑道:“玄德不知乎?兖州刺史刘公山年少时即与袁本初、曹孟德结交,素来亲好,袁本初起兵,刘公山必会响应。豫州刺史孔公绪,陈留人也,家邻汝南,与袁本初亦是故交好友,袁本初如起兵,他也定会响应。而至於冀州,冀州牧韩文节是袁家的故吏,袁本初起兵,他怎会不应?”
兖州刺史刘岱和袁绍的关系非常好,刘岱不但是宗室,他从父刘宠还当过太尉,他也是“公族子弟”,年少时一直住在洛阳,那个时候他就和袁绍、曹操是好友了,可以说是“总角之交”,初平年中,刘岱和袁绍又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