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给常侍!”赵然一叠声催促奴婢,“拿笔来,快拿笔来!”
人不怕一个正常的对手,但如果碰上一个“疯狂”的对手,他就会害怕了。赵然便是如此。李鹄被关在狱中了十几天,谁知道荀贞都从李鹄的嘴里问出了什么?谁知道李鹄会不会供出赵然的不法罪行?依荀贞这般“疯狂”的行事风格,如果他知道了赵然的罪行,他会怎么办?
想及此处,赵然遍体生寒,他打了个哆嗦。
“少君?”
“啊?”
“笔。”应命去拿纸笔的大奴奉上纸笔。
赵然却没有立刻去接,他目光涣散地看了会儿放到案上的纸笔,猛然抬头,说道:“快给我备车,备车!”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堂上的奴婢、门客们莫名其妙,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备车去哪里?”
“去县外的庄子!”
“天将至暮,少君如想出城,何不等到明日?”
“等不了,等不了!”
“……。”奴婢、门客们面面相觑。
赵然见他们呆立不动,大怒说道:“没听到我的话么?快去给我备车!……,把宅里我养的剑客、死士、食客都带上,叫他们都抄上兵械,现在就出城去县外的庄园里!”
有机灵的门客明白了赵然的意思,这分明是害怕荀贞来捕拿他,所以要逃出城外,避入庄中。
想想就在几天前,赵然还气势汹汹地要带着人去攻打郡府,而忽然之间,别说去攻打郡府了,他连留在城里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却正是应了一句话:穿鞋的怕光脚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过话说回来,荀贞闷杀李鹄实是不得已之举,李鹄晚死一天,他诬陷李鹄的事就会多一点泄露的危险,故此李鹄是不得不死。他闷杀李鹄本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却也是“万万没料到”,落入赵然的眼中,这却竟然成了他“疯狂”的表现。
如今把守城门的俱是荀贞麾下之义从,荀贞的消息很灵通,就在赵然一行大队人马踏着暮色、仓皇出城后不久,他即获知了此事。
知道此事的当时,荀贞唬了一跳,说道:“赵然出城了?”
“是。”
“往哪儿去了?”
“门卒悄悄地跟了他一行车骑一段路,看其方向,像是要去县北的庄子。”
“他那庄子里有族兵、徒附多少?”
赵家在魏郡和魏郡周边各地都有庄园,别的郡不说,只说在魏郡的,共有十一个庄子,其中两个在邺县,一个在邺县西,一个在邺县北。邺县西的庄子较小,有徒附二三百,邺县北的庄子较大,有族兵、徒附两三千。
来报之人答道:“族兵三百余,徒附两千余。”
荀贞提心到口,心道:“赵然忽然离城赶去邺北庄子,他这是想干什么?”急书军令一道,命送去县外兵营、交给许仲,命许仲立刻戒备,并命他马上派人去赵家邺北的庄外觇候。
待来报告此事的这人退下后,侍坐堂上的程嘉低头寻思了会儿,忽露齿一笑。
“君昌,缘何发笑?”
“君侯,以我料来,这赵然忽离县出城,应不是yu图不轨。”
“噢?”
“君侯试想,他又不是不知道守卫城门的俱是君侯之义从,他带着那么多车骑踏暮出城,门卒必会来报与君侯,他要真是图谋不轨,不会这么不谨慎,况且再则说了,他如真是yu谋不轨,也不必等到今日。”
“……,卿言甚是,然以卿之见,他为何忽然离城?”
“这边李鹄刚病死狱中,他那边就带众离城。”程嘉笑道,“嘉斗胆,敢问君侯,他为何离城?”
“你是说?”
程嘉笑着点了点头。
荀贞忖思片刻,觉得程嘉言之有理,不由失笑:“赵然素来跋扈郡县,不意却竟胆小如鼠。”
杀李鹄本是不得不杀,然能换来如此效果,却是意外之喜了。如真如程嘉所言,赵然现如惊弓之鸟,那么可以预见,所谓“收集荀贞黑材料”这件事,赵然必是无心去做了,荀贞希望通过“捕拿李鹄下狱”来“化被动为主动”的目的也就算就此达成了。
程嘉笑道:“色厉而内荏者,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如赵然之徒,好比仗势之犬,本即色厉内荏之辈,遇到软弱之长吏便即轻慢之,而碰上君侯这样的英明长吏他自然就只能落荒而逃,如丧家之犬也。”
陈仪也在堂上,听了程嘉这句话,不觉看了他一眼,心中大赞,想道:“君侯固是英明长吏,而如程君昌者,也可谓是善阿谀奉承之人了,这几句阿谀之辞实在是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最妙的是充满真诚,如发自肺腑,使人闻之则喜,也难怪他其貌不扬,却能得君侯的信爱了。”
程嘉好拍荀贞的马屁,这件事不但辛瑷、高素、岑竦等旧人知道,栾固、霍衡、陈仪等新得荀贞宠信的诸人也都已经知道了,事实上,荀贞也知道,不过荀贞和辛瑷等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