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走廊尽头,气密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门里灯火通明,门外漆黑一片,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
叶涵抬起一只脚,装甲感应到他的动作,及时取消鞋底的磁力,金鸡独立的叶涵不由自主地歪向一边,就像一株弱不经风的小树随风摇摆。
稍稍用了一点力气摆正身体,迈出去的那只脚借力落地,装甲及时启动鞋底的磁力,叶涵的脚重重踏在甲板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这里是生活区外的真空区,叶涵听到的声音与空气无关,而是通过装甲传入耳鼓。
脚步落地的一瞬间,原本只有一点微光的走廊灯光绽放,笔直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雪白的舱壁纤尘不染。
重心前移,后面那只脚跨出舱门,气密门无声合拢,门里灯光熄灭。
叶涵脑中念头一转,开启导航功能,舰内结构图出现在面罩屏幕一角,上面一个闪烁光点代表他自己。
地图一闪,出现了另一个代表目的地的光点,叶涵看了一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路线和沿途的特征记在心里,之后立即关闭地图。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像地图这种重要的资料必须牢牢记在心里,电子设备的导航永远是参考。
抬脚正要往前走,想了想又放回去,念头一转取消行走模式,鞋底磁力消失,叶涵缓缓飘起,随后启动推进器,沿着走廊缓速飘行。
前进转折、变向平飞。
几分钟后叶涵抵达目的地,重新落到地上,迈步穿过气密门。
门里是个面积不下数十平方的舱室,舱壁全都漆成了白色,一层玻璃装饰船舱隔成两半,里面那一半灯光明亮,外面这一半灯光黯淡。
汪天宇正抱着胳膊,看着玻璃墙的另一边,听到脚步声马上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来了!”
叶涵摘下头盔:“参谋长,我没来晚吧?”
“来的正好。”汪天宇回身,继续看着玻璃墙。
玻璃墙的另一侧,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军医正在处理冰人身上的冰,甲板上的气泵嗡嗡作响,不断吸入空气和融化的水,不给融水任何飘浮的机会。
军医拿出一支空试管,取了一点冰样塞进试管,转身塞进一台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里。
叶涵大致数了数,那台机器里已经塞了十几支试管。
“出结果了吗?”叶涵走到汪天宇身边问。
汪天宇语气沉重:“冰里辐射尘不少,水样辐射全都超标……”
“钴60!”
汪天宇诧异地扭头盯住叶涵:“对,就是钴60,你怎么知道的?”
叶涵抿了抿嘴唇:“第二舰队扔的钴弹,当时我就在舰队里。”
“噢,想起来了!”汪天宇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一茬呢!”
“解冻还得多长时间?”叶涵又问。
“基本上差不多了……”话音未落,一个军医突然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两串俗称狗牌的身份牌。
汪天宇马上按住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什么情况?”
“两套身份牌。”军医说,“一个叫黄飙,另一个小王志飞。”
汪天宇叹了口气:“先收起来吧,将来有机会交给他们的家人。”
不管冰人是不是王志飞,这两套身份牌肯定属于被俘的战士,能拿回来也是个纪念。
军医点头照办:“冰层已经融化,但是标本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涵的声音猛然拔高:“标本?”
军医一怔,不明白叶涵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是啊,标本。”
叶涵如忍怒气:“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管他叫标本?参谋长,现在是还没证明他的身份,但是我请求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汪天宇和军医这才明白叶涵发火的原因,军医想解释又怕叶涵听不进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汪天宇。
汪天宇马上说道:“叶涵,你先别发火,医生这个职业我有一点了解,他们有这个习惯,不是故意侮辱谁。”
叶涵满肚子的恼火:“参谋长,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接受不了!”
标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性词,可正是因为普通,当这个词用在人类身上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冷冰冰的味道,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那你说怎么办?叫遗体遗骸你就能接受了?”汪天宇质问。
叶涵立刻回应:“那也比叫标本好!”遗体遗骸一听就知道是人,哪怕直接说死人叶涵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标本算怎么回事?
汪天宇妥协:“那好,从现在开始叫遗体,这总行了吧?”
叶涵默不作声,重重点了点头。
汪天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叶涵嘴角抽动:“参谋长,不是我事多,我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