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托马斯毫不犹豫外加添油加醋地把情况报告五角大楼,强烈要求军方督促外事部门向法方递交正式的外交照会,抗议法军的擅自行动,并阐明法方必须对抗命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负全责,最后还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的权力。
总之,毛病都是法国人的,出了什么后果必须由法国人顶缸。
托马斯就像个受了欺负,急着找大人告状的孩子,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这么干,可谁让抗命的是法军呢?
他是非洲派遣军的最高指挥官不假,也有纠察各国军纪的权力,但也仅仅是纠察,非洲派遣军不设军事法庭,遇到法军这种情况,最多就是把涉案人员控制起来,最终仍然要遣送回国,由其本国的军事法庭予以审判。
托马斯认为这一条很不合理,可他干涉不了华盛顿的决定。
中方的指挥部一直与美军指挥中心连线,消息几乎是同步传到中方基地。
今天的值班军官是路明,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是开玩笑,直到第三个念头,仍然是半信半疑。
不怪他少见多怪,而是临阵抗命这种事绝对属于战场上的传说,哪怕翻遍了军史,也找不出几个例子,在他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更是一次也没遇见过!
不过美军指挥中心后续的一系列行动,让路明意识到前方确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情况,他马上把法军抗命的情况报告庄博。
庄博的第一反应不比路明好到哪儿去,但他知道路明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于是庄博立刻通知基地一众高层赶往指挥部。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人抵达指挥部,庄博立刻示意路明发言。
路明起身,将获得的情报详细解说一遍,与会诸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不为之愕然,随即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庄博轻咳一声打断议论:“自由发言,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卫成飞皱眉问道:“那个布鲁诺什么背景?”
“不清楚,刚收到消息,没时间调查,看起来像个普通军官。”路明说。
叶涵扯扯嘴角:“甭管咱们自己还是外军,能穿动力装甲的就没有普通人。”
“这话说的有道理,特别是能派出来参与海外行动的部队,底子绝对不简单。”庄博说,“多国部队内部不合咱们早就知道,但是法国人跟美国人公开撕破脸还真是个意外,那个布鲁诺肯定不简单,一会儿安排一下,查查这个布鲁诺的底子。”
“是。”路明点头。
“还有,注意美国人的动静,发现情况马上向我汇报,不管什么时候。”庄博说。
“是!”路明再次点头。
叶涵问道:“司令员,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咱们的机会?”
随着非洲行动进入正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美国人对中方的排斥也越来越明显,国际舰队抵达非洲上空之后,美国佬的排斥已经半公开化,所有人都像把中方忘掉了一样,不管行动还是决策,都将中方排除在外。
叶涵每一次前往美军基地参与联络官会议,都觉得自己像个隐形人,只是所有的军事行动都由多国部队包办,叶涵就是想发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者庄博曾经反复交待,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跟美国人起冲突。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美国人的不友好,虽然北都从来没打算跟美国佬穿一条裤子,可美国佬的举动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基地高层慎重考虑之后,做出了按兵不动的决议,中方的部队继续游离于非洲行动之外,叶涵继续当他的透明人,每次参加联络会都恨不得掀桌子。
“不好说。”庄博摇头,“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还得看这俩国家到底什么态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这么一出戏,美国人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法国人也不肯退步,哼哼,狗咬狗一嘴毛,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卫成飞摆摆手笑道:“不用着急,这不才刚开始么?现在还不是咱们介入的时候,先让美国佬开心一阵子,等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庄博的镇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然而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其实早在非洲特遣舰队出发前,北都和华盛顿就秘密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明确了战后非洲利益的归属。
以北都展现出来的实力,华盛顿再蠢也不敢撕毁协议,最多就是在协议框架内挤占中方的利益。
这年头,实力才是硬道理,只要拳头大,谎言也能变真理,北都若是真动手抢,美国佬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说的对。”庄博赞许地说,“要我看,那个托马斯中将也就那么回事,这种时候把咱们排除在外,除了眼界太低没别的原因,咱们不用理他,该动手的时候也用不着美国人同意。”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叶涵苦笑。
庄博笑了:“你小子,急着回去找媳妇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