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病了,发着高烧。
咏绻端着药走到他床边,轻放在床头处,伸手搭上他的额头,随即眉头一皱,叹口气。
“平日里也不见你任性过,这猛地来这么一下,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狄安抓紧她的手腕,紧盯着她,小声说:“往净,我不想喝药。”
咏绻轻声笑了起来,“还变得爱撒娇了,烧糊涂了吧?”
“药好苦的,我不想喝,往净~”
一边说着还不住轻晃她的手,拉长音嗓音,加上烧得粉红的脸颊,显得娇气又惹人怜。
“不可以,必须喝药,不然病好不了的。”咏绻轻声道。
“哦。”他满脸失落,嘟着嘴。
随即又想到什么,兴奋地来开口:“那你喂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喂你。”
说着,扶起他坐好,帮他背后垫上枕头,这才端起药碗,舀起一勺凑近嘴边呼至温热。
递到他唇边,见他一直盯着她,柔声说:“嗯?喝吧。”
狄安这才张口,皱着眉头咽下去,还满腹委屈似的望着她,“苦~”
咏绻不自觉地移开视线,随即轻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来,剥开来递到他嘴里,柔声问:“甜不甜?”
他顿时双眼里闪烁着星光,重重点头应声:“甜!”
“那我们先把药喝完,再吃糖好不好?”
狄安身子一僵,满脸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
“怎么一生病,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见他皱眉,苦脸喝着药,咏绻心口又开始微泛起难受,她面色不改,继续喂他喝药。
等把一碗中药喝下去后,他忙把糖塞进嘴里,这才眉开眼笑地望着她,欣喜的唤她:“往净,真的好甜!”
咏绻微笑,“甜就好,以后可不许再任性了。那么大雨,你身子打小就不好,好不容易调养三年才有了好转,你这一病,还不知要什么才能恢复。”
“嗯……”
狄安低垂着头,手指不安的搅动,小声说:“那是往净种的,不能……不能没有……”
“狄安,听话。”咏绻加重语气,“你最重要,那些菜苗能跟你比吗?”
狄安猛地抬起头,喃喃道:“我……最重要?”
咏绻叹口气,不搭话,岔开话题道:“你再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喝点粥,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哦……”
见他只应声,却不见动作,咏绻扶着他躺下去,将被角给他垫好,“睡吧。”
待她走到门口处,正欲抬脚跨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狄安的声音,只听到他不安道:“往净,你会离开我吗?”
咏绻动作猛地一顿,随即又继续跨出门去,头也不回地回道:“不会。”
说完,转身,低垂着眼眸,径直拉上房门,轻合上,挡住他望过来的视线。
她缓步走向厨房,放下托盘,站立在桌边发了好久的呆。
514担忧地喊她:“宿主,你还好吧?”
咏绻摇摇头,低声回话:“我很好,只是心口处又有些难受罢了。”
……
第二日,狄安就恢复了如常的翩翩少年,笑得温润如玉,走到街上,惹得好些小姑娘芳心暗动。
两人结伴来到闹市处,见到平日张贴皇榜告示的墙面前,围着好大一圈人。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哎,你说这成王突然张榜找一道士是干什么?”
“谁知道啊,不过,前不久,那成王府不是被雷给劈了吗?哎哟哟,大半夜的,突然雷声不断,我平日那也算是睡得沉的,那夜都被惊吓醒了!”
“这成王好歹也是一代贤王,怎么老天爷要劈他府邸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然,那老天爷会看不过眼,无缘无故去劈他府吗?!”
“可不就是嘛,这人在做天在看,指不定背地里做了什么了不得人的腌臜事!”
“啧啧啧……”
“人心不古啊……”
“哎……”
狄安望了眼那张贴的告示,见到墙面上贴着的画像,随即双目睁大,转头看向身侧的咏绻。
见她对他微笑,狄安张口却不言语,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她远离围观人群,朝前走去。
两人回家,还未到门口,远远就瞧见自家门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与他们隔墙而居的那户人家,转头正好看见他们,顿时兴奋得大声喊道:“哎呀呀!咱们的状元郎可算是回来了!”
话音一落,一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们,皆是一副喜色,恭喜声不断。
为首是身穿锦服的太监,手捧着一副明黄色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