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弄一些糕点、水果,拿一壶好茶过来。”郑芝龙跟站在他旁边的一名侍女,说道。
“好的,老爷。”侍女恭敬地回禀一句,走开忙活去了。
虽然郑芝龙只有三十出头,不过他喜欢让管家佣人叫自己“老爷”,因为明朝只有有官位或有权势的人,才会被人称呼为“老爷”。
片刻之后,郑芝龙看见一名穿着白色直身、束发无冠的士子跟着他的管家,沿着碎石小道走了过来,这名士子很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四岁左右,他心下疑惑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学识。
正常的待客之道,一般都要起身相迎的,郑芝龙心里虽有疑惑,不过还是起身走出茅亭欢迎客人。
这名穿着白色直身、束发无冠的士子就是萧谨,他跟着侍从走到茅亭旁边,只见一名没戴冠,只束着发,穿着一件丝绸做的淡黑色直身的青年男子站在茅亭前面。
“萧公子,这位就是我家老爷。”管家回头轻声跟萧谨说道。
听到管家说这位青年男子就是郑芝龙,萧谨连忙走到郑芝龙面前,双手作揖,鞠了一躬,说道:“泉州萧谨,拜见郑将军。”
虽然郑芝龙只是挂一个“五虎游击将军”的空头衔,不过萧谨还是觉得叫他将军比较好一点,他肯定爱听。
“萧先生客气了,请里面坐。”郑芝龙笑着说道,他听到来人叫他将军,他心里挺开心的。
两人在茅亭石桌旁的石凳坐下,一只侍女即走上来给两人倒茶。
“先生这么年轻,果有才学的话,大可考取朝廷的功名,不懂为何来拜见在下?”郑芝龙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他也招过一些名儒当他的幕僚,不过这些名儒在他这里呆了一阵子,就全去参加科考,求取功名去了。
萧谨没有出声,而是看了看周围的侍女和侍卫,郑芝龙心领神会,朝两边挥了挥手,周围的侍女和侍卫明白意思,立马全都退出茅亭,在茅亭周围十米处候命,只剩下管家一人站在郑芝龙旁边。
“当今天下大乱,考取朝廷功名已没有任何意义,将军兵多财厚,在这乱世中必将大有所为,谨不才,特来投效,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萧谨十分直白地说道。
郑芝龙和他的管家听得目瞪口呆,这家伙竟然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将其扭送官府的话,他必定会掉脑袋,这家伙真是疯了。
“一派胡言,圣明天子在位,虽有一些蟊贼作乱,不过朝廷大军将其剿灭只在顷刻之间,考取朝廷的功名怎么会没有任何意义,真是荒谬之极。”郑芝龙赶紧出言驳斥,不然这疯子的话传出去,他没有驳斥的话,绝对会有大麻烦。
“老爷,要不要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扭送官府。”站在郑芝龙旁边的管家低头问他道。
郑芝龙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想听他说多两句,再让人将其扭送官府也不迟,只要他本人没有说大逆不道的话,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郑芝龙的反应在萧谨的预料之中,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当今天下,流贼发于西北,为祸陕西、山西,河南等地,奴贼割据东北,势力越来越大,西南的土官之乱,从天启元年开始,直到现在还未平息,又岂是将军说的一些蟊贼作乱而已。将军应该感到幸运,如不是处于这样的乱世,朝廷根本不可能招抚将军,将军的命运只会像昔日的王直一样,登岸之后,被朝廷以海寇的罪名斩首。”
“昔日本官虽为海寇,却只是贩买货物,并未像王直那样荼毒百姓,天子圣明,察觉本官与其他海寇不同,才特别下旨招抚本官。”郑芝龙说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场面话,毕竟这么敏感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与一名陌生人说出心里话。
萧谨没有理会郑芝龙说的场面话,而是继续直指他的内心:“将军是不是自以为兵多船多,朝廷所派围剿大军都被你击败,朝廷拿你没办法,想要东南平静,才不得不招抚你。将军你不想想,昔日王直一样横行江浙沿海,朝廷水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上岸就抚后,朝廷宁愿付出两浙大乱十年的代价,也要将其斩首,这是为什么?时移势转,将军运气好,遇到了乱世,朝廷无力围剿将军,不得不权宜招抚将军,保东南财赋之地平静而已。”
“把这个疯子赶出去!”郑芝龙转头跟管家说道。
“是,老爷。”管家朝站在外面的侍卫招了招手,周围八名侍卫立马冲过来,把萧谨押走了。
“老爷,就这么将此人赶走了事?如果他出去乱说话的话,老爷恐怕会有麻烦。”管家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你让人跟着此人,如果他出去乱嚷嚷,就把他扭送官府。”郑芝龙想了一下,说道。
“是,老爷。”管家答应一声,走开了。
郑芝龙之所以改主意了,不想马上置萧谨于死地了,是觉得人才难得啊,刚才萧谨那番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解决了一直困在他心头的疑惑。
以前郑芝龙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