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延绥巡抚府邸,孙传庭传来的铜川攻防战大捷消息以及朝廷援军的到来,令得延绥巡抚洪承畴心情大好。
半年前洪承畴刚刚接任延绥巡抚时,他还踌躇满志,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天子的青睐,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可接任延绥巡抚之后,洪承畴这才发现陕西的境况已经糟糕到只要有一点星火,便能燃烧整个陕西的可怕地步。
好在随着孙传庭、卢象升、杨嗣昌的到来,洪承畴实力大涨,在他的运筹帷幄,连番征剿下,流民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铜川攻防战的惨败和首领王二的身亡,更是把流民军推至悬崖边上,只要明军再加一把劲,就能把流民军推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了。
“洪大人,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请随意。”
“无须客气,我也干了。”
在洪承畴为曹文诏、茅元仪等人举办的接风洗尘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欢喜。
不过曹文诏作为武将,最为关心的事情还是有没有仗打,喝了几杯马尿,忍不住向洪承畴问道:“巡抚大人,贼军如今只剩下万把个人,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还请巡抚大人怜悯我等披星赶月而来,把最后消灭贼军的机会让给我勇卫营。”
曹文诏求战之心甚切,麾下的将领也一样,连忙附和道:“是啊大人,把消灭贼军的任务交给我们勇卫营吧!”
洪承畴还未应承,同样求战心切的援陕新军可就不答应了。
茅元仪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勇卫营一出,贼军摄于勇卫营的无敌威名未战便先逃跑了,还是用我援陕新军先来称一下贼军的斤两吧。”
见勇卫营和援陕新军皆争相求战,洪承畴自然颇为欣慰,虽然还不知道这两支部队的实际战力,可光凭这股勇于求战的精气神,便远远超过陕西本地避敌如虎的地方军了。
可就在洪承畴仔细思量,该用哪支部队的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便闯入了大厅之中。
洪承畴见他满脸风霜,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赶来的,连忙起身问道:“是哪里出事了么?”
信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大人,鄜州……,失陷了!”
说罢,信使一头栽了下去,显然他赶到这里已经用尽了力气,晕厥了过去。
洪承畴连忙吩咐道:“来人,快把他抬到后院救治!”
下人连忙过来就要把信使抬走,可洪承畴却又制止道:“且慢!”
说罢,洪承畴从上席走了过来,在信使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一封信来。
拆开信件迅速浏览了一遍,洪承畴猛地抬起头来,环视众人,面色凝重的道:“诸位,鄜州陷落了。”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目瞪口呆,面白如纸,之前无比热闹的宴会如今一片寂静,显然所有人都被信使所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洪承畴此时却坐了下来,神态泰然的道:“贼军的二大王高迎祥,自王二身亡后,便取代了王二,成为贼军的新首领。
三月六日黄昏,高迎祥收拢贼军之后,先是洗劫了距离铜川二十里外的孙家庄,屠戮民众一千六百八十五口,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没放过,鸡犬不留
三月十一日上午,高迎祥又突然率领一万多贼军攻破了打破鄜州城,从而控制了鄜州城,屠戮鄜州军民三千余人。
三月十五日,高迎祥招兵买马,裹挟三万余人,兵发延安府,延安府的情势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巡抚大人,那可大大不妙了!”
杨嗣昌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神色也骤然色变,面色一片铁青,其他官员也大多是如丧考妣的模样。
精明过人的洪承畴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他们恐怕崇祯得知了消息之后,震怒之下,会追究他们陷城失地的责任,派人捉拿他们入京问罪。
洪承畴安抚众人道:“诸位不必过分担忧,虽然鄜州陷落,可贼军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只要我等在鄜州陷落消息传至京城之前,将贼军剿灭,戴罪立功,陛下必不会问罪我等的。”
“呼……”
众人闻言,不由长长地出了口大气,巡抚大人说得对啊,陕西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以这个时代的脚力,把鄜州失陷的消息传回京城,至少也要二十天以后了。
有了二十天的回旋时间,足够洪承畴组织起一场大会战,将高迎祥所率领的贼军消灭干净了。
洪承畴当机立断道:“诸位,我意已决,即刻便率领勇卫营两千铁骑,及延绥军一千骑兵快马加鞭奔赴延安,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打败高迎祥军。
至于文弱的天霸军和止生的援陕新军,可随后赶来增援。好了,事不宜迟,本官这就亲自带兵,会会那高迎祥。”
……
陕北的土道上,三万多人的大部队蜿蜿蜒蜒,绵延数里。
站在一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