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虽名为京营,但大部并未驻扎在京城内,而是驻扎在京城北郊,驻扎地称北郊大营,又称北大营。
此时北大营偌大的校场之上,张大奎把银子堆成银山的一幕再次重现,只是相比张大奎扣扣搜搜拿出的二十万两,英国公世子、丰城侯、宁远侯、镇远侯无疑要大方十倍还多,竟搬出了三百万两来收买军心。
三百万两纹银堆成的银山,白花花的银子与天上落下的雪花交相辉映,分外震撼人心。
这三百万两,一半是由张溥背后的福王所出,另外一半则是英国公世子和三位侯爷平摊,每一家都下了血本了。
南边校场上只歪歪扭扭站立着大约两万兵卒,显然张之极等人有些失算了,京营虽然号称三十万大军,但大明军队吃空饷的情况极为严重,实际上京营的实际兵力只有十三万,连一半都不到。
而且张大奎才刚刚发动过一次兵变,京城内的京营部队都被看管了起来,无法和城外的北大营部队汇合再加上此时正值春节期间,京营大部分军士都放假归家了,留守北大营的部队自然就更少了。
看着南边校场上仅仅聚齐了两万军士,且军士们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张之极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丰城侯李承祚安慰道:“世子爷不必担忧,虽然京营才聚齐了两万人,但世子爷账下有两千家丁,本侯和宁远侯、镇远侯各有一千家丁,加起来就有五千家丁了。”
张之极摇摇头道:“即使有五千家丁,加上两万京营,也不过是两万五千兵马而已。我英国公府和三大侯府联手,聚集的兵力仅仅比张大奎多一万,这叫本世子如何甘心?”
李承祚笑道:“世子爷还未掌过军,可能还不清楚家丁在大明军队中的意义。
众所周知,大明军队是由天下各地的卫所军组成的,可时至今日,常规的卫所军已不堪战,主要战力唯有依靠只听命于将领军头的家丁。
当年戚家军何其强大,但主要战力仅靠戚继光手下的三千家丁而已,而英国公府在大明屹立两百多年,三大侯府也是百年勋贵,想必战力是不会逊色于戚继光手下那三千家丁的。”
宁远侯刘世安点头笑道:“然也,兵贵精不贵多,别看北大营有两万军卒,可当真面对面厮杀起来,我等账下的五千家丁只需半个时辰,便足以将他们击溃。”
张之极点点头,可随后又不解的道:“既然我等账下的五千家丁就有如此战力,为何还要花两百万两冤枉钱去收买两万废物?”
虽然张溥身后的福王府拿出了一百五十万两军饷,但英国公府和三大侯府也拿出了一百五十万两纹银,单单英国公府就拿出了五十万两,这对于早已把英国公府视为己有的张之极来说,还是颇感肉疼的。
倘若真如李承祚、刘世安所言,攻下皇城只需要五千家丁就足矣,那张之极宁愿把福王府出的一百五十五两军饷拿出一百万两来,给五千家丁每人发两百两。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省下一百五十万两军饷,还能贪污福王府五十万两呢。
李承祚摇摇头道:“两万京营虽然战力不佳,但拿来唬人还是不错的,毕竟京城那么大,五千家丁是不可能将整个京城控制住的,可有了两万京营,就能震住京营各方势力。”
张之极听闻此言,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五千家丁是主力,专门用来攻坚的,而两万京营可以起到辅助的作用,两者缺一不可。
再看大校场另一边笔直地站立着的五千家丁部队,张之极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只要有这五千强军,崇祯的项上人头,他取定了。
没有过多言语,当一名名衣衫褴褛的士卒从张之极、李承祚、刘世安等人手中接过百两纹银,从前对这些权贵将领的憎恨,一下转变为爱戴。
在这一刻,军卒们即使明知张之极等人所谓的清君侧,就是实际上的造反,但是当兵只为吃粮,既然吃了张之极等人的粮,那么跟着张之极去造反,又有什么所谓呢?
而且拜权贵和将领们长年累月的宣传所赐,军卒们只知道自己之所以过得这般苦,是因为朝廷苛待军卒克扣军饷,军卒们对朝廷,对天子,早就恨之入骨了。
所以张之极等人只要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出来,根本就不需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大话,军卒们便死心塌地跟着张之极去造反了。
……
没有什么意外,张维贤权衡利弊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崇祯开出的两大条件,一是废黜张之极的世子之位,将其圈禁一生二是全盘交出京营兵权,英国公府除了两千家丁外,不再掌一兵一卒。
作为回报,崇祯自然是大度地赦免了张之极的死罪,只要英国公府将他圈禁起来就行了。
此外,英国公府族中的年轻子弟,还获得了免予考试直接进入西山军校的机会,这让张维贤看到了英国公府日后重掌军队的希望。
谈成条件之后,崇祯仿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