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元旦日,也就是古代的春节,而今天,便是除夕了。
崇祯下达的戒严令已经悄然解除,无知的老百姓总是幸福的,在戒严令解除之后,老百姓犹如解除了禁锢一般,对过大年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烟火爆竹不断响起,很有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世景象。
中国的老百姓总是充满着乐观精神,也许他们在过去的一年中过的十分艰辛,可毕竟过大年了,有钱没钱,不都得快快乐乐过年嘛!
但对于朝中曾参与叩阙的文武百官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从下午开始,前内阁首辅韩爌,礼部侍郎周延儒被东厂逮捕的消息便流传开来,一些不明真相的文武百官甚至以为崇祯在追究他们参与叩阙的旧账,无不人心惶惶。
到了晚上,从宫中更是传出了天子遇刺的消息,文武百官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赶到宫中求见陛下,却全被宫中侍卫挡于宫外。
一开始,一部分大臣心中还有些窃喜,以为崇祯遇刺,快要不行了,这才封锁宫禁。
但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崇祯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并无大碍,明天将会照常出席正旦大朝会。
这令得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空欢喜一场,竟连表情管理懒得做了,露出了怏怏之色。
朝臣散去之后,曾经参与叩阙之事的大臣们纷纷赶到钱谦益府邸,他们担心崇祯会追旧账,无不忧心忡忡。
钱谦益开门见山道:“诸位,原本叩阙之事的影响已经渐渐消退,陛下看似并无责罚我等之意,可如今又出了刺王杀驾之事杀,令得本已风平浪静的朝堂上再次掀起波澜。对此,诸位有何见解?”
黄道周和倪元璐也来到钱府参会,他们心中对钱谦益,以及贪生怕死的百官们是无比鄙夷的。
但文震孟、王守履、陆澄源、姚希孟身亡之后,他们深感东林党势单力薄,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于是他们便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常与叩阙百官为伍。
叩阙百官误以为黄道周、倪元璐两个原本刚正不阿的东林党人也跟他们一样贪生怕死,自然是欣然接纳了他们,毕竟大家都一路货色了嘛,同流合污才是大势所趋。
对于崇祯处死文震孟、王守履、陆澄源三人,黄道周是有着很大怨气的,他含怒说道:“当今天子越发显露出昏聩、暴戾的本质,所作所为均与历代明君相去甚远,自然难免会有侠义之士行刺王杀驾之举。”
钱谦益闻言蹙起了眉头,不悦的道:“黄大人还请慎言,非议陛下又岂是人臣所为?”
此时钱谦益还不知道朱由检已经决定将他赶出内阁,贬为上海知县,倘若他知道自己被崇祯从堂堂的从一品内阁辅臣贬为七品芝麻官,估计骂娘的心都有了。
黄道周还想反驳,但倪元璐拉住黄道周的袖袍道:“幼玄且稍安勿躁,钱阁老所言有理,君为臣纲乃我等士人立身之本,须知雷霆雨露届时君恩,万万不可心生怨念。”
“哼!”河南道御史侯恂却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孟圣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当今天子如今视我等如草芥,想杀就杀想抓就抓,难道还要我等奉此昏君、暴君为君父吗?吾深恨今日侠义之士未能将此僚弑杀矣!”
“够了!”钱谦益怒斥道:“候御史是想让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吗?陛下爱用厂卫,可见如先帝一般,也是个喜欢用间的君主,焉知我等之中,没有陛下之眼线?”
侯恂身为御史,怼天怼地怼空气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又岂会接受钱谦益的斥责?
他指着钱谦益鼻子骂道:“若非你临阵反水,出卖盟友,文震孟、王守履、陆澄源三位大人又如何会落得个身首异处之下场!”
对于文震孟、王守履、陆澄源三人的被杀,钱谦益心中本是有一份自责的,但他突破了一次原则底线后,已经明白了如何才能充当一名合格的政客,那便是足够的无耻。
所以面对侯恂大义凛然的斥责,钱谦益非但没有一点脸红之色,反而振振有词道:“那日我见陛下雷霆震怒,如果我等仍然按照原计划向陛下逼宫,我敢肯定,城门楼上挂着的脑袋绝对不仅仅只有三颗。”
侯恂几乎被钱谦益的厚颜无耻给气炸了,他勃然大怒道:“我等身为孔孟门徒,舍生取义本就是应有之义,就算身首异处,也比此刻的苟且偷生强百倍!”
钱谦益受此指责,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感慨万分道:“我钱谦益上对得起天下对的起地,那日临阵转换立场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正义同盟。
即使那日能够重来一遍,即使文震孟、王守履、陆澄源三位大人因我而死,我也问心无愧,我仍然选择那样做!”
侯恂从未见过有如钱谦益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怒道:“我侯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