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张溥已经在私底下投靠了福王府,所以他这次宴请东林骨干并未安什么好心。
关于东林党内部流传的当今陛下对东林党不满的谣言事实,就是张溥派人传扬开去的。
也正因这些谣言,所以才有了今天东林党的内部聚会。
受谣言所惑,东林党人人自危,大家都担心崇祯朝会重演天启朝故事,崇祯帝仿效天启帝,杀东林党一个人头滚滚。
虽然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先烈的故事可歌可泣,但东林党人实在是不想再经历天启朝那般恐怖的腥风血雨了。
当然了,这也跟东林党骨头较硬的前辈已经被魏忠贤杀得七七八八,幸存的大多是苟且之辈有关。
正因为人人自危,他们才更要报团取暖,以此来抵御崇祯皇帝对他们的敌意。
张溥从这次东林聚会中,已经看清楚了谁是他的朋友,谁是他的敌人。
范景文、李邦华作为崇祯皇帝的死忠,毋庸置疑是张溥欲除之后快的敌人王守履、陆澄源
姚希孟三人,对崇祯皇帝不满久矣,这是张溥可以拉拢的朋友。
至于黄道周、倪元璐、袁崇焕等人,虽然和阉党势不两立,但要他们全面投向福王的阵营,还有待观察。
一场聚会就让张溥看清楚了这么多东林党人的立场,这波不亏了。
“砰砰砰!”
就在众人因为范李二人的离席而愤愤不平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溥扬声道:“谁啊?”
门外之人道:“郎君,是我,王小六。”
王守履开口道:“是我家的家生子,应该是来找我的。”
张溥点点头,立即有一仆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不知道无事不得来打扰我等吗?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主动找秦管事,领二十棍。”王守履看着王小六,面无表情的道。
王小六是王家的家生子,王守履自然能对他生杀予夺。
“郎君,出事了!”王小六连忙道。
“何事?”王守履问道。
“这”王小六看了一眼其他人,显然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值得信任,事情当说不当说。
“此地皆为某之同道,你不必顾虑,大可分说。”王守履故作大气道,引得众人颔首连连,显然颇为受用。
王小六紧张的道:“郎君,昨天您不是叫我盯紧锦衣卫的许显纯么,今天一大早,我亲眼见到,许显纯打死人了!”
王守履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他打死谁了?”
王小六答道:“昨天许显纯不是在法场上斩杀了李刚吗,今天一大早,李刚的主人李启生便叫下人抬着李刚的尸首,带着李刚家的遗孀去许府堵门。
大清早的,李刚家的遗孀便在许府门口号丧,许府中人自然受不了,便把许显纯给逼了出来。
许显纯一出门,李启生大义凛然、言辞激烈地斥责许显纯,许显纯大怒,当头朝李启生打去,不料一拳便将李启生给打死了。”
王守履及东林党众人齐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王守履眼冒金光,颇为激动的问道:“许显纯当真打死人了?死的还是扬州举子李启生?”
王小六斩钉截铁道:“然也,小人亲眼所见,许府门外还有很多人可以作证,许显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把李启生给打死了。”
“死得好惨啊!”王守履差点把心声“死得好”给当众说了出来,不过他很快想到李启生也是东林党人,自己这样说委实太不仗义,连忙把话强行掰了过来。
其余东林党人的心情大抵和王守履差不多,一些表情管理不到位的东林党人,甚至把嘴角微微翘起的一抹笑意都暴露了出来。
“砰!”的一声响起,姚希孟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道:“岂有此理!他许显纯眼里还有王法吗!昨天他才刚刚斩杀了一位无辜百姓,今天他就打死了一位有功名在身的举子,明天他岂不是要杀死一名大臣才善罢甘休!”
“弹劾!必须狠狠弹劾!”陆澄源义愤填膺叫嚣道:“许显纯必须死,阉党的嚣张气焰必须狠狠打压下去,不然本党中人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许显纯他越线了,无论如何,绝不可再让此人逍遥法外!”这时,作为此地主人的张溥也站出来说话了,“李启生乃扬州举子,此次入京,本是为了考取明年崇祯朝的首次春闱。
为了专心备考,本为扬州巨室的李家,仅仅派了李刚一家人入京服侍,没想到李刚先是被许显纯斩首,今天李启生本人又被许显纯打杀。
作为本党同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为李启生讨回一个公道,否则于公于私,我们都没法向李家交代。”
扬州李家也是东林党背后的金主之一,李家嫡系子孙李启生死在京城,无论如何东林党也是要为其负责的。
此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