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祥云镇那天是平安夜,因为下雪,路堵了车,到镇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他们没有坐客运,是自己开车,村口的巷子很宅,戎黎绕了一段路,把车停在村里的一块空地。
下车前,徐檀兮问他:“关关有没有很喜欢的东西?”
“他只喜欢吃。”戎黎把安全带解开,“你问这个干嘛?”
“明天是圣诞节。”
徐檀兮想给戎关关送一个礼物。
戎黎把原本伸出去解她安全带的手收了回去:“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东西?”
她说:“我知道啊。”
戎黎突然转过头看她:“我喜欢什么?”
她很快回答:“糖。”
“你。”
戎黎撂下一个字,打开门下车了,他去拿后备箱的行李,留徐檀兮在车里脸红。
他拿了东西,等了小半会儿,去敲车窗:“走了。”
“哦。”
徐檀兮下车,脸还是热的。
戎黎拎着个纸袋子,袋子里是徐檀兮在南城给他买的衣服和秋裤。
“天黑了。”他站着不动。
徐檀兮问:“看不清吗?”
“嗯,看不清。”
他把手伸给她,不说话,让她牵。
其实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去,天没有那么暗的。
徐檀兮拉住他的手,领着她往巷子里走:“你以后不要一个人晚出门,太危险了。”
戎黎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手:“嗯。”
“是夜盲吗?”徐檀兮走在前面。
他腿长,慢慢悠悠地跟着她:“医生说是。”
徐檀兮说他:“那你还不吃胡萝卜。”
“我觉得不是。”他觉得给他看眼睛的都是庸医。
“你不是暗了就看不清吗?”
徐檀兮见过几次,他看不清路、跌跌撞撞的时候,都是在夜里,或者光线很差的傍晚。
“暗了是看不清,”戎黎实话实说,“就看得清你。”
徐檀兮停下来。
“先生,”她走到他目光下,天色已暗,光线昏沉,她问他,“我眨了几下眼?”
戎黎说:“你没眨眼。”
她的确没眨眼。
她觉得匪夷所思,如果真的是夜盲,不可能单单看得清她:“要不要换个眼科医生看看?”她觉得误诊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以为你会往天生一对、命中注定想。”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其实不信命,也不信神鬼轮回,但除了这件事。他甚至很荒唐地想过,是不是孟婆汤没喝够,他把一世的眼睛带来了。
徐檀兮哑然失笑:“我是医生。”
戎黎言归正传:“我换过医生看了,没有查出来原因。”
如果是夜盲的话,不可能就她是例外,这样医学都解释不通。她很好奇,盯着他眼睛,凑近一点看,隐约能从他眼里看到影子,那个影子在拉近。
她一抬头,戎黎的吻落下来,落在额头。凉凉的、轻轻的,像羽毛掠过。
天暮色、地雪色,一瞬间,都成了陪衬。
戎黎往后退了退,见她一动不动,他摇晃了一下被她拉着的那只手:“不走吗?”
徐檀兮:“……哦。”
情人的吻,红了姑娘的脸。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远远就能听见戎关关欢天喜地的小奶音。
“哥哥~”
“徐姐姐~”
他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过来,不对,不会有这么丰满的蝴蝶,他像一颗圆溜溜的南瓜一样滚回来。
戎黎问他:“你怎么在家?”
戎关关一手抱着一颗苹果,欢喜地说:“二姑姑接了你的电话,跟我说你要回来了,我就让二姑父送我回来了。”
他在家里等了好久呢。
“徐姐姐,”他把更红的那个苹果给她,“平安夜快乐。”
徐檀兮双手接过去:“谢谢。”
他说不客气,把另一个不那么红但却非常大的苹果给戎黎:“哥哥,这是给你的,我洗过了。”
戎黎接了:“哪来的苹果?”
戎关关一五一十地说:“徐姐姐那一个是景老师给的,你这个是小美给的。”
小美是香蕉班的小朋友。
徐檀兮弯下腰问:“你自己没有吗?”
“有啊,我吃了两个,是晴晴和文文给的。”
晴晴和文文都是牛奶班的小朋友。
“回来了。”
是李银娥打着手电筒过来了,她看了看两人:“吃晚饭了没?”
徐檀兮回:“没有。”
“我去给你做。”李银娥又打着手电筒回去,走了几步,回头说,“戎黎,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