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哥怎么会帮着运这些东西,要是被查出来……”那汉子用手在脖间一比:“要杀头的!”
“嘘――!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外提起此事!”杨姓汉子小声说道。
一旁正听着两人说话的汉子也捣了多嘴的那人腰间一下:“你呀!这是茶,又不是酒,怎地,喝醉啦?什么话都往外倒。”
那人挠挠头:“我这不是担心么。”
杨姓汉子说道:“你不声张谁会知道,只管把货运到就好,到时候拿钱了事,就算被查到也没关系,干我们这行的从来不问货出处,要是官府找上门使点银子就好。”
“听见了?”旁边那人教训:“好好喝你的凉茶,多做事少说话。”
“喝完了。”
“自己去倒,给我也添点。”
“诶!”那人屁颠屁颠地倒茶去了。
刘晟自然是全然不知,付了茶钱继续赶路。
傍晚赶到了下江区,那一有处小镇,镇子虽不大,但酒楼,客栈一应俱全。在客栈下了榻,吃过晚饭,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到处走走逛逛,镇子边有一条河,顺着河岸向东走,见到了驻扎在下游的一片营地――东海卫驻军。
这么一看驻军营地离这个镇子其实不是很远。刘晟心想,如果要运走那批军械得要不少车马,即使分次运走也要往返几次,在这稍加打听就能得知有没有这样的车队。
心中拿定了主意,也不急这一会,刘晟就在周围继续逛着,权当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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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阔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嘴里叼着烟杆,很是悠闲。
他在钱塘府的身份是衙门里的一个捕头,不过钱塘府除了码头治安极差――因为那些劳工性子直,认死理,一言不合就用拳头说话;整个钱塘还是很平和的。
“严捕头,还不回家?”
“嗯,这就回。”严阔灭了烟,去值日簿上登记去了。
严阔没直接回家,他先去了临江楼找丁明琢,商量了一会计划事宜,在临江楼用了餐才打道回府。
天已黑,小贩收了摊,该回家的回家,白日热闹得街道也冷清了下来。严阔走在街上,认识他的人免不了打声招呼。
久违的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跟他这样随意地打招呼了,仅仅是两个朋友之间的一次简单的碰面,一句问候。
严阔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官服――黑色箭袖袍子,衣角处绣了滚云纹,普普通通的一件官服,成本价也不会超过三银铢,跟家里的那件根本没有可比性,可那件衣服穿在身上总觉得凉冰冰的,很好看,也很让人畏惧。
他的突然上任并没有给这里的人造成多大的疑问,这里的人没人会在意捕头换人了,大家只觉得这个捕头很好处,喜欢抽烟,处事圆滑。
等我离开了,也不会有人追问我去哪了吧,他想。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回家先是卸了佩刀,换了一身常服。掌灯,照的堂屋透亮,捧着一本坊间时兴流行的小说本,看的津津有味。也不知是谁写的,反正就靠这打发时间。
直到听见打更的巡夜声,关上门窗,熄灯入睡。
二更天,打更的棒子声刚刚敲过,随着“咚咚”声的远去,两个黑影翻墙而入。
他们从三天前就一直盯着严阔,现在完全摸清了他的作息规律,没有比这还要容易下手的目标了。临动手前他们被特意吩咐了等到半夜动手,屋里的人远不是一个捕快那么简单,能做绣衣使的身手必定不凡,为了一击必杀需得等到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而那个时间无疑是睡着的时候。乘着白天严阔在衙门当差,他们也探清了屋里的房间分布――中间是厅堂,进门左边是杂物间,右边是卧室。卧室共有两个窗户,两人一前一后,极有默契同时地撬开窗子,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其中一个摆手示意对方去动手,自己则在屋内巡视起来,他不敢保证严阔会乖乖躺在床上给自己砍,对方不一定是个高手,但用一个对付高手的方法对待,比较万无一失。
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人藏身,看起来可以很快结束了。
“好了没?”他轻声问。
没有回答。
他转过身,看见与自己一同来的人半个身子探进帘帐,却动也不动,心中一惊,握紧了手里的短刀。
他惊是因为对方已然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屋内静悄悄,他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他在等,等对方出手,有一具尸体挡在对方面前,那就是一个障碍,他的优势在于他的面前没有这个障碍,这么近的距离他有把握一刀击杀,即使不成功也能全身而退。
他很有耐心,做刺客的就得有耐心,但这很难。近距离一刀杀人,勤学苦练不难学会;而耐心是天赋,是一个人的极限,每个人极限不一样就注定了各自杀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