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声擦拭时力气过大,直接把被脆弱的烫伤处搓掉了一块皮,洛玉声赶紧捂着受伤处道歉:“对不起淮鸢,皮都掉了,你疼不疼?”
可洛淮鸢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伤,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此刻他内心的伤痛夹杂着对前途迷茫的恐惧,他已经没有勇气在面对未来的路了。
洛玉声的泪珠无声地滴在洛淮鸢的手背上。他方才那样无助且无望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自己却不能对他施以援手。
这时洛玉声猛然想起身边的忘叔,她赶紧连滚带爬地扑向他的位置,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他面前:“忘大叔,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淮鸢。”洛玉声拉住忘叔衣摆的一角:“现在我们只有靠你了,你能救活淮鸢,肯定也能治好他的眼睛!只要你能让他复明,我洛玉声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洛玉声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人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任洛淮鸢不管,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忘叔俯瞰着在地上诚挚恳求着自己的洛玉声,又望了一眼在地上匍匐静默如同一滩烂泥的洛淮鸢。在叹息出郁结于胸的那口气后,终究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醒过来已是老天眷顾,至于这眼睛……”对于洛淮鸢遭遇虽然忘叔也是深感遗憾,虽说洛淮鸢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得多,可是他依旧稚气未脱的脸庞着实让人于心难忍,毕竟他还如此年轻,未来数十年都要在这空洞无边的黑暗中度过:“可还好终归是保住了一条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忘叔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洛玉声听了此话,眼底里的光芒一点点褪却下去,她直挺的脊柱弯成了一把弓,她回首斜眼朝着洛淮鸢的方向看去:“当真是一丁点纪怀都没有了吗?”
答案其实洛玉声早就从忘叔刚才那句话中就了解到了,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洛淮鸢,那个人可是她心中地位与自己爹爹不相上下,总是在最危机关头为自己挺身而出,永远如此牢靠值得信赖的淮鸢啊!
洛淮鸢把脸贴在地上,他缓缓地移动着右手手指搭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为自己诊脉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的脉象除了表现出有些虚弱外,其它一切却是一切正常,这才是最令人茫然与绝望的地方。
“正常”就代表无症结,无症结就是无从下手。洛淮鸢此刻知道这不是可解的毒,而是他的命数。
“大叔求求你,我求求你……”洛玉声一边呜咽啜泣,心如刀绞的她知道自己的哀求不过是苟延残喘,这次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其他人在一旁也被洛玉声的悲怆所染,不由得摇头叹息。
突然,洛淮鸢站起身来,朝门口的方向奔去。他顺着门外的雷雨声和吹进来的风,虽然是有些踉跄,但是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趁着种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洛淮鸢冲出了房门。
不料,刚走了两步就脚下一滑,门口的那几步台阶他是看不见的,身体不自觉的随着下盘一起下沉,他从台阶上滚了一周后着地。
“淮鸢!”洛玉声见状也跟着跑了出来,其他人紧随其后。
洛淮鸢的膝盖直接碰触在石板地面上,滂沱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背脊,他本想站起来接着逃离,可是一发力膝盖就使不上力了,他又再次扑倒进雨水里。
“淮鸢!”洛玉声只见洛淮鸢像一条搁浅的鱼在院子里扑腾挣扎,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着,她也顾不上其他,奋不顾身地也冲进雨中。
“快起来淮鸢,别呆在这里,你会生病的!”洛玉声擦了擦洛淮鸢脸上的水痕,可是风雨太过猛烈,怎么都于事无补。
闪电越发的狂浪,一道道惊雷凌空直下,撕裂夜空震响整个萧音坳。洛淮鸢此刻只能通过声音的共鸣来洞悉这急风骤雨了。
洛淮鸢紧握住洛玉声的双臂,师父离开时他就一直憋闷在内心的无处可诉的苦楚,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再也无法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终于洛淮鸢一贯强大的防线终于坍塌了,他嚎啕涕零又孤独无助地对洛玉声大喊:“姐,我不可以……瞎的姐,我不……可以……瞎啊……不可以……”不知是雷声太大,洛淮鸢的声音越来越小,几日未曾进食,醒来后精神又遭受如此重创,他的躯体和意志都早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再折腾下去了。
洛玉声将这个遍体鳞伤的孩子箍进自己的怀抱中,哪怕是于事无补,她也想尽全力给予他一些温暖来愈疗洛淮鸢的伤痛。
“淮鸢别怕,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洛玉声在说这句话时其实全然没有底气。好,怎么会好呢?洛淮鸢本就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人,这样的结果她是应当心存感激的,且铭谢老天爷的眷顾。可是为何又要再次被捉弄,让那个在她心中最恣意飞扬的洛淮鸢,今后将失去光明,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却再也看不见山川河流碧草青天。
翟俊心急火燎地取来了伞,想给在雷雨中姐弟二人遮挡,可是刚准备走过去却被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