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记得冲。”
夏子器从书包里摸出一小包纸,揣在兜里走了过去。
推开厕所的门,小隔间、洗手池、镜子、天花板上的通风扇……
和梦里一模一样……夏子器盯着头顶的通风扇,脸色凝重。
他掏出手机,从联系人列表里翻出一个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正准备拨打,
背后响起开门声,以及一道熟悉的嗓音:
“嘿,哥们。”
夏子器默默收起手机,回头。
司机挤了挤眼睛,
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咖啡喝多了,我也开一开闸。”
先是江河入海,
又是细水长流,
然后小雨淅淅,
最终大珠小珠三两滴,
司机一脸舒爽畅快,一边提裤子系腰带,一边吹着口哨转过身子。
他的视野中,一个红白相间的金属火车头不断放大!
啪,
车头砸结结实实砸中脖颈。
在影视作品中,往往能看到高手干掉龙套小兵的时候,绕在背后使劲敲一下脖子,目标就晕了,
有一定的科学原理,因为迷走神经在沿颈两侧。
但,
那里同样布满了致命的血管和神经,一个未经训练的普通人贸然模仿这一招,致死的概率要远远高于成功打晕的概率。
夏子器这一击特意收敛了力气,打不死人,但一个眩晕BUFF是逃不掉的。
趁对方头晕目眩,夏子器抬起膝盖,猛顶司机的小腹;
同时,扔掉刚刚和纸巾一起装进兜里的火车模型,伸手抽出司机没扣紧的腰带,捆住了他双腕。
“你特么疯了么?”
司机光着两条大腿,脸上惊怒交织。
“你是逃犯吧?”夏子器问。
“啊?你胡说什么,”
司机一怔,急忙否认,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人……”
话没说完,袖管里滑出一个遥控器般的物品,末端闪着电光。
电击器。
司机:“……”
“呵,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我一个跑夜路的司机,袖子里藏一个电击器,也是很合理的吧’。”
夏子器单手扣住对方,另一只手在裤兜摸手机,目前一切都在掌控中。
“喂,”
司机突然轻声问,
“你怕黑么?”
灯光依然明亮,夏子器却不能动了,四肢僵硬冰冷,像是浸泡于最黏稠的黑暗。
和僵硬一道降临的,是恐惧,前半辈子从不曾经历的莫大恐惧。
如坠冰窟。
“人都是怕黑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所以啊,城市才会这么明亮。”
司机挂着放肆的笑容,轻易挣脱控制,系上裤腰带,
周身氤氲出触须般的黑色,整个人如同一团最深的夜色。
“而我,就是夜的使者。”
很中二,
中二到耻度爆表,
假如换一个场景,夏子器估计会看傻子一般发笑,但现在他的整颗心脏都被恐惧填满。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绵羊——
绵羊遇上狼,是不会逃的,而是僵在原地等死,
笼罩在死亡的悚然中,等待锋利的牙齿来撕破自己的喉咙。
“说说吧,怎么看出来的。”
司机指了指自己。
夏子器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如同将死之人的呻吟。
司机打了个响指。
恐惧潮水般退去,夏子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满。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嗓音沙哑:
“四个原因。
首先,你用拇指灭烟,这是某些逃犯磨指纹的习惯;
你一个网约车司机,大半夜出来跑活儿,却在车里抽烟,一点儿不爱惜自己的车;
出事故时,你脸上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心疼;
你明明有手机,却用现金。所以我才猜测,这辆车不属于你,是你偷的或抢的。”
“就这几点?”
司机一挑眉。
“就这四点。事不过三,任何单独一点其实都无所谓,罗列在一起,就显得过于巧合了。”
“只凭这些,你就敢确定么?你很勇啊。”
“不确定。”
夏子器嘴巴里发干,
“猜错了大不了赔礼道歉,猜对的话……见义勇为的奖金不低吧。”
“可惜,你拿不到了。顺便告诉你,车的确是我抢的,车主人就塞在后备箱里。他太高了,我不得不拆掉他的一些零件。”
拆掉……夏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