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尖锐刺耳的嘶吼，在城北江面沿岸向四周扩散。

刚跑出城门的柳白下意识捂住双耳，眼睛却一眨不眨紧盯前方。

河面冰封，冰晶顺着巨蟒长尾不断向上延展，此刻白蛇整个下半身都已被冻住，任由如何挣扎扭动，都无法破冰而出。

柳宗元依旧浮立于城外半空，周身一片片雪花凝结，如尖刀般刺向白蛇上半身。

“别愣着，先救人。”

李贺的一声沉吟将柳白的目光拉回河岸，当下三人便一齐开始在废墟中搜救。

掀起碎石破木板，将受伤百姓一一拖出。

往返于城门内外，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救回好几十人。但和整个码头内的百姓相比，这个数字甚至不及十分之一。

“该死的白蛇！”

柳白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正要跑向前方的破损渔船，眼角余光却看到岸边东面有人飞奔靠近。

“长尾巴的人？”

“也是妖吧？”

嘴角蠕动，柳白身形一转朝着来人方位疾走：“我去拦下那家伙，你们继续救人。”

话音落地，柳白已经退回岸边。

正好，挡在来人身前。

看着眼前村民打扮的青年，柳白右手一伸将他拦下：“站住，前面危险，不能再往前走。”

“我要救小白，你给我让开。”青年并不领情，神情急切的便要推开柳白右臂。

见对方要和自己动手，柳白不由气笑。

我看你模样像人才对你客气，你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人是妖的玩意还叫我让开？

体内灵气聚于右手掌心，柳白反手挥臂。

掌心一拍，便将青年击倒在地。

“只是最简单的灌注加持，自己四肢力量和速度就比平常要强出许多，有灵气果然就是不一样。”

回味着首次使用灵气‘对敌’，柳白动作不慢直接俯身将青年牢牢压靠地面：“小子，你知道前面那是什么吗？那是一只发了疯的恶妖。”

青年却不甘被困，挣扎回道：“它不是恶妖，她是小白，我是来救她的。”

“小白？”

再次听到这个字眼，柳白稍稍回撇了后方冰面：“你脑子没问题？这么大一条巨蟒你叫她小白？”

“她就是小白，小白是无辜的，她被害了才会变成这样。你把我放开，我会想办法救她，带她离开永州。”

无辜？

还想着救蛇？

柳白这时恍然明悟，沉声开口：“你就是许宣？”

“没错。”

“那条巨蟒是你的爱人？为了她不你惜将自己也变成妖？看看你这幅不人不妖的样子，你觉得人妖很光彩呢？”

“妖怎么了，小白本心善良，被人暗算才变成现在这样。”

连续重复同一句话，青年许宣表情愤懑：“再者说，世间多的是两条腿的恶人，我变成妖怪多条尾巴又算什么。”

算什么？

柳白没兴趣和许宣探讨世间善恶，伸手指了指城外惨状：“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是谁在作恶，而且你现在过去也晚了，看见没？河东先生已经将它完全冰封。”

随着柳白手指，向上蔓延的冰晶终于延伸至白蛇脑袋。

高过数十丈的巨蟒，终于被柳宗元冻住。

见到这一幕，柳白才放开了许宣：“你和白蛇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出现在永州城。”

“小白。”

许宣无视了柳白的询问，趴在地上低念了一句，随后立刻起身跑向‘冰雕’：“小白，我现在也是妖了，我要带你走，我们离开这，我们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双手奋力拍击冰雕，但在柳白看来这与徒劳无异。

没去管那许家小子，柳白转身走向了落回地面的柳宗元。见他几乎霎那白头，落地后身子都显得摇摇欲坠，连忙问道：“司马，您这是？”

“我无碍。”

柳宗元稍稍摇头，定神望向前方：“此蛇妖绝非突然发狂才来的永州，身后定有邪魅作祟。”

“没错，作祟之人就在前方。”这时刘禹锡也飘下城头，目光冰冷的望向河面远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桀桀~”

一声沙哑难听的低笑从河对面传开，随后一位身穿道袍手里握着一杆拂尘的胖道人踏步走来：“许久不见，二位先生风采不减当年呐~”

“王阖太医。”

刘禹锡脸上毫无意外神色，冰冷的目光中却突增几分憎恶：“妖言惑众之辈，倚仗陛下宠幸霍乱宫中，今日有胆来永州，我绝不会再放你回去。”

“哦？”

胖道人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前朝龙气的厉害，可柳河东已损心脉，你也不过是残病之躯，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