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皓带着一众人来到了食船,苟卜离直接朝向一张靠角落的桌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然后一个跳蹲,蹲在长凳上。
“那个谁,哦……对了……吕小子,好酒好肉的赶紧端上来。”苟卜离似乎忘了眼前小子的名字,在脑海中,极力回想,搜肠刮肚一番,终于想起,然后冲石皓招了招手,俨然一副主人派头,大咧咧的说道。
石皓也不计较,微微点头,就向膳房而去。很快,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摆满了一桌。
苟卜离搓着手,垂涎之色溢于言表,突然,他又板起脸,鼻孔朝天,用浑浊的老眼瞪着石皓,道:“小子,酒呢?”
石皓看着手中的干锅肥肠,不禁哑然,事要一步一步来不是,没看我忙里忙外的端菜,还没腾出手。
石皓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又进了膳房,出来时,手中提着两坛酒。
走到苟卜离桌子前,两坛酒往桌子上重重一磕,不咸不淡地说道:“呐,喝吧,这里只有烈酒。”
“哎呀,不是说了吗,能将就,能将就……”苟卜离恬不知耻的说着,边说边拽下桌上的烧**冠,往嘴里塞,塞进去还吸溜了两下手指头,一脸满足享受的表情,嘴里还呢喃着:“没错,还是母鸡冠有嚼头……有味儿……得劲……”
云萱儿与云帆在一旁的桌子坐着,看得那叫一个乐不可支,一个劲的掩嘴偷笑。
云帆在却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忽闪着大眼睛,想着什么,他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大木哥,苟爷爷一桌这么多吃的,是不是连狗的一份也准备了?”
“咚”
板栗袭击后脑勺,云帆吃痛,绕着桌子大呼小叫“姐,你做什么?你不是常说不懂下问吗?”
“闭嘴”云萱儿皱眉,呵斥道。
却见一旁正在大快朵颐的苟卜离,仿佛没听到一般,浑然不觉,仍在有滋有味的吃着,不时发出些怪异的声响,“咀嚼的吧嗒声、拍桌叫好声、怪叫声……”
石皓此时,反而有些怅然若失,费了半晌功夫,折腾来折腾去,就为了一顿饭,这简直是胡闹,小题大做,有这会儿时间,他倒不如与老胡头下盘棋,也比这有意思。
于是,石皓看着苟卜离,再次拱手,道:“苟老,吕某还有他事要办,恕不奉陪。”
说着,石皓就要起身离去。
苟卜离嘴中塞着满满当当的吃的,听到石皓的话,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然后张嘴想要说什么,结果一张口,直接洒的面前几个盘子里遍是残渣,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小子……你坐下,老汉我和你讲,想当年……”
苟卜离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通,石皓除了开始几句能分辨出来外,后来呜呜啦啦的一番话,一句话也没听清楚。
苟卜离说完后,用那油腻的手抹着嘴,并用另一只手,将吃的光秃秃的一块骨头递向蹲在一旁,哈拉着舌头的秃斑狗。
见到这一幕,任石皓心性坚韧如厮,此时内心,也有万马奔腾。他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往食船外走。
“小子,老汉不过是求口吃的,有必要如此大动肝火吗?”苟卜离低着头,似在酒足饭饱后,边用小拇指剔牙,边说道。
石皓不为所动,自顾往前走,心道:“求口吃的,有这么求的吗?”
苟卜离抬了下眼皮,见这小子还在往前走,他也不再多说,继而低头看向正在啃食骨头的秃斑狗,悠悠说道:“老伙计,活在这个世道,你亦算有幸,至少还能吃屎,人就不幸的多,经历三灾六难不说,最惨的是,随时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石皓刚要跨出船舱的一脚,在听到苟卜离的这番话时,瞬间僵在半空,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有些模糊朦胧的东西,变得清晰无比,一下便抓住了,在渡船上看着渡江而过的难民,百姓的流离失所,战乱的家破人亡,他幡然醒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兴乾年间,初春,此刻,扈江码头,食船之上,这个逃亡至鳢化不足两月的十几岁少年,对自己以后的路有了志向,规划。
一人救人活一人,仕可救国行天下。战乱消,天下定,百姓活。
也就是在这一天,少年立志于仕途,为将来,能够站在高点,讲一些话,做一些事。
石皓接下来的动作,令食船上的所有人皆是一愕,不明其因,只见他又回到膳房,端出更多的酒肉,分给云萱儿、云帆,一众护院,当然,还有苟卜离,然后陪着吃了起来,却是笑的异常开心。
尔后,苟卜离与云萱儿等人,相继离开,于是,关于吃饭之事,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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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皓从城内书行,购买了几本书籍,准备温习一下。
回到码头,已是余晖掩踪,天色渐暗,石皓边欣赏江景,边沿途走向清风渡。如今的清风渡,只有他独自居住,有些冷清。
石皓还没踏上清风渡,就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