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尊微微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总要说清楚吧。”
“我一回院子,佳音的丫头就把我早上送去的药还了回来,还说已经吃了你送的药,你说,碰到这样的事,我该是何反应?姐夫背着姐姐给小姨子送药,听起来很香艳嘛!”
傅尊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简简单单一件事,从邀月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呢。傅尊微微沉了脸“你莫要胡说,明明是她的丫鬟求到我这,我只是顺手帮个忙罢了!”
“笑话,国公府这么多人,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求谁不好,怎么就求到你这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邀月鄙视的看着傅尊,看的傅尊心下一恼。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傅尊此时真是百口莫辩。
“怎么回事?”两人的争执被下人报给了国公夫人,夫人一听,连忙带着人就过来了。
邀月猛地回头看向国公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可她却死死的抿着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她咬牙沉默好一会,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请国公夫人解除我和三公子的婚约!”邀月坚定的说道。
国公夫人先是一愣,下人通报的时候,必然将两人的争吵内容禀告过了,在国公夫人看来,这就是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被一个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的女人坑了。
国公夫人亲自将邀月扶起“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这婚约岂是儿戏。”
邀月却不肯起身,而是端庄的磕了一个头“夫人,蓝府虽比不上国公府,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我可以不在意他身体好不好,能不能给我一辈子的依靠,但我不能不在意三公子的人品!”
邀月的泪又盈于眼眶“家妹昨晚得了风寒,一大早我就为去库房取了药,安排妥当了,才去参加的赏花宴,可已从宴会回来,家妹的丫头就把我挑选的药送回来了,还说,已经吃下了三公子送的药……”
说着泪就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如果三公子和家妹确实情投意合,邀月也不愿断了别人的姻缘,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勉强嫁给三公子,那也是毁了三个人的幸福!别人的幸福邀月管不着,但我自己的幸福,我说了算,如果夫人当真垂怜,就请取消我和三公子的婚约吧!”
邀月越说,国公夫人脸色越不好,她凌厉的眼落在了傅尊身上,这还是她头一次对付尊发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忍心驳了付尊的面子。
国公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伸手去扶邀月,这次,邀月很识相的站了起来“尊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扶起邀月,她终于开口问付尊了。
付尊的眉头紧皱,随后平静的说道“早上,蓝二小姐遣丫鬟来求药,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冠英处理了。“
国公夫人并没急着说话,而是给了邀月反应的时间,确定她听清楚了,国公夫人才说“你还年轻,经历的少,莫要让人设计了去。”
本以为邀月听见了,就能明白这是蓝佳音在其中搞鬼,没想到邀月却摇了摇头“夫人佳音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岂会不知她的秉性……”说着,邀月目光暗淡。
“这次父亲执意让我带她过来,我就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说我反对有没有用,我自己也有私心。”说着邀月惨然一笑“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决定了她的一生,我本想和所有女人一样,随波逐流听从父母媒妁之言就这么嫁了,不去在意夫君如何对我,就苦守高宅儿女过一辈子……”
邀月的唇色淡淡的,晶莹的泪光滋润着邀月漆黑晶亮的眼眸,格外好看。“可是我还是不忍心,即便很多命运不能抗争,那我是不是可以在有限的条件下,给自己经营更好一点的生活呢?”
邀月看着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期盼,这样的眼睛,直刺国公夫人内心,曾几何时,她也曾想抗争过,那个时候心高气傲,总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邀月和她不一样,她认命,又不完全认命,她可以接受命运的安排,却又想极尽所能的在这样的条件下过的更好一点儿,这种委曲求全,却又乐观不变的心思,着实让人心疼。
是的,不管蓝府和国公府差距再大,像邀月这样的孩子找个殷实人家做当家主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婆家看在蓝大人是礼部尚书,怎么得也得给邀月几分颜面。
可是她偏偏和国公府订了婚,别人不知道,国公夫人自己还不清楚么,国公府看着势力庞大,但其中艰辛只有深陷其中才更明白,嫁进国公府,就相当于永远告别了平静的生活。
不仅如此,邀月还要嫁给体弱多病的傅尊,正如邀月所说的,她不确定傅尊能活多久,活着怎么都好说,死了以后呢?她一不掌家,又没权没势,一介弱质女流只能在国公府的夹缝中求生存,人家心情好,就施舍点儿,心情不好,克扣欺辱那都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