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他持刀……”
“他现在还是家舅。”老滑头低声提醒,“咱们家官人的性子,你难道不清楚?”
范进虽然老奸巨猾,但从不失表面功夫。作为下人,当场和家舅干架,这种事少不了一顿骂。
可是昨日狼狈,今日又狼狈,张依德觉得胡家气数尽了,心里不愿意。
恰好此时孟中高提着礼物过来了,他想起昨日鲁国狂士的路子,急忙隔空作揖:“孟先生……”
他忽然又想起,孔乙己的称呼孟中高更喜欢,急忙改口,“不,孔先生,瞧你教出来的学生,一点规矩也没有。”
范进是山东学道,几日后秋闱的主考官。如今他小婚,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山东几乎所有的大员出于礼节,都会过来吃喜酒。
孟中高如今还是个秀才,提前过来道贺,一来巴结,二来为接下来交接人脉,预留充足的时间。
他一见胡排,立即大眼一瞪:“胡排,你竟敢当众逃学,还敢编排圣人,又拿圣人经典擦屁股。”
他下意识腰后一抽,今日没带戒尺,于是顺手折了一根柳条,“把手伸出来。”
哎,孔乙己啊孔乙己,你TM真会赶点!
虽然儒家教育在胡子涵看来是白费功夫,但这是老师。
德国,甚至是岛国,可都是靠教育积累的脑袋翻身。即便是那个岛国先生,鲁迅印象也是极为深刻。结果一背诵课文,胡子涵脑海中也留下了深沟,补脑液补了不少,怎么补都不平。
胡排希望孟中高是岛国先生穿越来的,可是他已经把孔乙己称号送给他了,不得不暗吞一口闷气,急忙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作揖:“学生有疑惑,不知先生能不能解?”
孟中高气势如虹的脑袋,一下子蔫了下去。
他迟疑了片刻,吹了吹胡子:“今日学道大喜,改日再罚。”
他一把扔了柳条,提起衣衫飞速迈上台阶。
嘿嘿,这年头,靠谁都靠不住,学生调皮了,老师也该回家了!
胡子涵心里暗笑不已。
这个二衷子,果然有点门道!
老滑头暗笑一声,急忙接了孟中高的礼物。
孟中高趁势拱手行礼:“区区薄礼,还请张管事替老朽多多美言。”
“哪里,哪里。”张依德急忙还礼,“孟先生,不,孔先生带着圣人之光,光临范府,实乃我家官人之幸,快请,快请。”
孟中高还想啰嗦,可隐约觉得后背被胡排瞧得直发紧,急忙迈进了门槛。
客人马上陆陆续续都要来了,张依德不想和二衷子啰嗦:“滚滚滚。”
“嘢嗨!”胡排一把又抽出了杀猪刀。
张依德吓得连连往后钻:“快快快,快拦住他。”
胡排毕竟还是范进小舅子,八个家丁昨日也见过胡屠夫夫妇的凶狠,不敢真动手。
老滑头趁机耳语:“张管事,这就是个棒子,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了。万一再被客人给瞧见了,今日是喜事,还是唱大戏的?”
张依德顿时冷静了:和傻子能计较出什么东西来?
新夫人今日进了府,我一定亲自带着按院兄弟,抄了你胡家!
他心中盘算一番,整了整衣服:“你没有请帖,不能进门。”
“没请帖就进不去?”
“当然。”
“今日若进去了,我就说是你让进了,看那倭瓜怎么收拾你。”
吆嗨,你当我眼瞎啊!
张依德指天立誓:“你今日若能进来,我叫你祖宗。”
“小爷太年轻,受不起你的香火。”胡排瞥见暗处的胡梅着急了,转身就走。
好你个二衷子,等过了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依德暗恨。
他刚要转身,老滑头低声提醒:“后门。”
张依德顿时醒悟,立即指使老滑头,挑两个家丁去把守后门。
今日范进大喜,胡家人根本不适合出现。
自从搬到山东,胡排这是第一次来范府。胡排的导航,胡子涵也觉得不保险,所以他早就知道进不了门,闹这一出只是试探情况。
此时他忽然瞥见了高级。
他也是个秀才,只是家里太穷。
他望见孟中高的背影,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
他像极了以前的范进,胡排大起怜悯心。
然而想起范进此时的表现,胡排心里五味翻腾。
以农耕为基础的古代,要么种地要么做官,其他行业全不正经,典型的二元社会结构。一旦高级中了举,很可能和范进一样,反过头来欺压老百姓。
“阿排,刚才你闹的不轻,已经把张管事给得罪了,咱们怎么进得去啊?”胡梅心情焦躁。
胡子涵顿时从感叹中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