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将士看得清清楚楚。
“哗啦啦……”
就在这时,挡在正前方的北蛮轻骑突然调头,如潮水般退去,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呃……
看来,北蛮人根本就没想将老子们挡在这里啊!
有人狐疑,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狗日的,还想跑!
有人却已精神一振,策马追杀了过去。
“咻咻咻……咻咻咻……”
迎接他们的却是漫天的箭雨。
北蛮人的东面防线已经迅速地一分为二,中部的轻骑正在向东北、东南两个方向快速移动,追击的大黎骁骑根本就使不上劲,反倒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在了箭雨下。
“啊啊啊……啊啊啊……”
“希津津……希津津……”
人仰马翻,追击过去的大黎骁骑只得慌忙调转马头继续向前狂奔。
中计了!
有经验老道的将领已经感到不妥了。
北蛮人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又岂会没有后手?
冲!冲……冲啊!
被裹挟在队伍中央的李汗青还没有发现不妥,依旧在拼命驱马向前……冲出去就好了!
朦胧的夜空下,三条长长的亮线在快速变幻着:南北两条亮线已经在大黎西面交汇,正在迅速向东推进;东面的亮线已经一分为二,与南北两条亮线汇聚,继续向东迅速延伸着……而身处亮线包围之中的四千多大黎骁骑好似羊群一样,正被驱赶着拼命向前狂奔。
“咻咻咻……咻咻咻……”
箭雨自侧翼和后方袭来,一波紧接一波,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啊啊……呃啊……”
“希津津……希津津……”
不断有骑士中箭坠马,不时有战马哀鸣着扑倒在地,队伍在冲锋的路上不断地减少着。
一些已经发现了处境不妙的将士满心憋屈,怒火熊熊,却又无可奈何。
“三才困笼阵……三千轻骑可当万!”
一直黑漆漆的西面不知何时已经火光通明照亮了半边天,一座小山包上,早些时候要带韩百里去见故人的那位北蛮将领驻马阵前,遥望着山下不断变幻移动着的三条亮线,满脸得意,“韩百里,我家先生这道三才阵困笼阵如何?”
“李无殇之才无可挑剔!”
闻言,驻马立于一旁的韩百里神色默然,语气冰冷,“然,有才无德之人……终究上不得台面!”
“无德?”
那北蛮将领脸色一沉,猛地扭头望向了韩百里,满脸冷笑,“何谓有德?如你们大黎皇帝那般暴戾恣睢便叫有德?如你等大黎勋贵重臣那般为虎作伥陷害忠良便叫有德?”
“你……”
韩百里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浑身直哆嗦,却又无力辩驳。
“韩百里!”
见状,那北蛮将领有些意兴阑珊地回过了头去,声音幽幽,“本帅知道你早已将生死看淡,但是,须知……这世间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韩百里顿时脸色一白,默然无语。
的确,这世间确实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而且还有不少!
这世间,真地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以前,李汗青不确定。
如今,在被北蛮骑兵像驱赶羊群一样撵着跑了大半夜、在不时响起的人嚎马嘶声和如飞蝗般乱蹿的箭雨中亡命奔逃了一夜之后,李汗青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世间,确实有比死亡更让人难受的事!
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头上,一直在拨弄着紧绷的心弦,驱不散也,甩不掉,绝望的情绪在心底慢慢堆积,直让李汗青一次次都恨不得调转马头和那如跗骨之蛆的北蛮骑兵拼了。
可是,被裹挟在铁骑的洪流中,想调头,又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可以调头又如何?
除了被射成刺猬,还能怎样?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晨曦微露,黑暗渐渐淡去,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地飘落着,残存的大黎骁骑依旧在被北蛮骑兵像驱赶羊群一般撵着向前狂奔。
“咻咻……咻咻……”
破空声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啊……呃啊……”
“希津津……希津津……”
袍泽的惨嚎声和战马的哀鸣声依旧会不时的响起,摧残着幸存将士们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憋屈啊!
李汗青只觉憋屈得快要发狂了,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到了爆发的边缘。
怎么还不反击?
姚大棒槌在干什么?
还有陆沉、罗罡和那么多将领……他们还在犹豫什么?
难道就任由兄弟们被赶羊一般赶着向前跑,直到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