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
“啊啊啊呃……啊啊啊呃……”
惨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凄厉而绝望,却阻止不了死亡的降临。
湿滑的草地顿时就便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好似连老天爷都不忍再看,使劲地挥撒着漫天的雪花,想要将这血腥的一幕遮掩。
可是,漫天的雪花也挡不住那冲天的血光,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尚未落地便被那飞溅的鲜血染得猩红,好似突然就变成了一片片尚未燃尽的灰烬,随风翻飞着。
雪在烧!
是被那漫天的血光点燃的!
天将黄昏,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左骁卫骑兵团已经在北俱城南的小山包下扎了营,营地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雪。
都尉帐中帷幔低垂,还烧了一堆火,但姚仲义却在帐中来回踱步,好似坐立难安。
蛮子的骑兵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让他心绪不宁。
该不会……
突然,姚仲义脚步一僵,神色巨变,扭头就冲帐外一声大喝,“兴霸!”
“在!”
一个身材高大面膛黝黑的亲卫撩幔而入,“大人……”
“报……”
那亲卫堪堪站定,又一个亲卫匆匆闯进帐来,在他身后还跟三个人——一个甲胄残破满身血污的军士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进来。
“姚都尉……”
一见姚仲义,那被架着的军士猛地一挣,“噗通”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快去救大将军啊……”
“传令全军!”
闻言,姚仲义神色巨变,一声暴喝就往帐外走去,“离刻开拔……”
暮色渐浓,雪花依旧飘飘洒洒,木犁城西北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五万大军伏尸数里,仅剩中军大旗下还有百余人在负隅顽抗。
目光扫过层层叠叠的北蛮骑兵,浑身浴血的韩百里自知已无幸理,不禁悲从心底起:不想,我韩百里戎马半生最后却栽在了草原蛮子手里!
“哇啦!”
突然,一声厉喝在外面响起,正在厮杀的北蛮骑兵纷纷后撤。
“韩百里!”
一骑自北蛮军中越众而出,马上的将领虽然长得鹰鼻狼眼,一开口竟然是字正腔圆的大黎官话,“有故人相邀!”
故人相邀?
韩百里一怔,旋即厉声喝骂起来,“草原蛮帮,何来本帅故人……”
骂着,韩百里突然将手中配刀一横,就往自己的脖颈上抹去。
他已经明白了北蛮人的目的,又怎肯让他们活捉?
“当!”
可是,那蛮子将领好似早有准备,手一扬,手中弯刀脱手而出,好似一道闪电正中韩百里刚扬起的配刀,巨大的力道直把韩百里的刀撞得脱手而出。
“噗嗤……”
那弯刀去势未竭,正中韩百里右侧参军的胸膛,齐柄而入!
“啊……”
那参军一声惨嚎,仰面便倒,眼见是活不成了。
“你……”
韩百里一指那蛮子将领,怒目圆瞪。
“先生说得没错!”
那蛮子将领却是哈哈一笑,“你果然是个倔老头!”
说着,那蛮子将领神色一肃,“韩百里,先生要我问你……这些年来,李氏满门冤魂可曾入过你的梦?”
“你……”
韩百里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良久一声轻叹,“带我去见他吧!”
夜色已浓,左骁卫两千多铁骑匆匆赶来,可是,数里之地唯余伏尸累累。
敌已退,血已凝,尸骸间那被鲜血染得猩红的积雪,在火光的映照下恰似一堆堆烧得正旺的炭薪。
那面绣有“骁骑大将军韩”字样的大旗依旧在迎风招展,大旗下,姚仲义捧着韩百里的佩刀呆立良久,突然一声悲呼,“大将军……”
“呜……”
就在此时,苍凉的号角声突在黑暗中兀地响起,听上去缥缈而遥远,却似一霹雳炸响在众将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