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常红绫说道:“你觉得服部彦雄对我的怀疑有多少?”
姜新禹沉吟着说道:“在审讯室见到秦先生时,你显得过于冷静了。”
“有什么不妥吗?”
“在服部彦雄看来,你和秦先生是多年未见的故人,你如果表现出一种克制的激动,会更合理一些,就像美奈那样。”
常红绫沉思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姜新禹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在情绪方面确实有太刻意的痕迹。
秦力被两名宪兵推搡着,来到距离轿车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刺目的车灯灯光让他不由得伸手挡住眼睛。
一名宪兵来到姜新禹车旁,伸手敲了几下车窗,恭敬的说道:“少佐请夫人下车。”
常红绫推开车门,一名宪兵立刻撑起雨伞,姜新禹也紧跟着下了车。
雨势渐渐停歇,秦力站在一片空地上,雨水顺着头发流淌,在车灯的照射下,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至极。
“李近山,行刑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服部彦雄背着手来到秦力面前。
秦力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服部彦雄回身喝令道:“准备!”
穿着雨衣的四名宪兵动作整齐划一,“哗啦!哗啦!”拉栓上弹,枪口对准了十几米外的秦力。
常红绫转过身去,做出不忍直视的样子,她在纠正自己先前的错误,尽量让人把她看做一个普通女人。
宫本跨前一步,大声说道:“听我口令,预备行刑!”
“砰!”
“砰!”
“砰!”
“砰!”
四声枪声响过,秦力瘫坐在泥水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子弹射中。
服部彦雄皱着眉说道:“宫本少尉,怎么回事?”
宫本装模作样的过去询问了一番,然后跑步回来,躬身说道:“报告少佐,士兵枪膛里误装了训练用的空包弹,所以没能击毙犯人!”
“四个人同时误装?看来这是天意……先把李近山带回去,改日行刑!”
“是!”
宫本一挥手,两名宪兵走过去,架起满身泥水的秦力,押解上一辆军车。
服部彦雄走到常红绫近前,微笑着说道:“这种好运气不是谁都能遇到,如果李近山只是一名普通犯人,我甚至考虑当场释放他。”
常红绫裹紧外衣,轻声说道:“服部君,我感觉很累……我可以回家了吗?”
服部彦雄:“当然可以,我们回宪兵队接上美奈……”
常红绫截口说道:“我现在就想走!”
服部彦雄看了她一眼,常红绫的态度冷淡,目光低垂望着地面,神情带着一丝倔强和执拗。
“……姜队长,麻烦你顺路送绫子回家!”说着话,服部彦雄钻进轿车里。
“是!”姜新禹躬身施礼。
服部彦雄的轿车疾驰而去,宪兵们在宫本的指挥下,列队紧随其后。
常红绫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总算过去了……”
姜新禹没有说话,迈步走到秦力刚才瘫坐的地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然后对常红绫招了招手。
“怎么了”常红绫走过来,地上泥泞不堪,除了一些积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像我一样。”姜新禹没有抬头,依然注视着地面。
常红绫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她担心服部彦雄会派人暗中监视。
姜新禹说道:“放心吧,起码现在很安全。”
“你怎么知道?”
“从宪兵队出来的时候,一共来了二十八个宪兵,走的时候还是二十八个。”
常红绫惊讶的说道:“你数过了?”
“嗯,数过。”
“难怪秦力常说你谨慎……”常红绫有样学样,也蹲下了身子。
“闻到了吗?”姜新禹低声问道。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辨识其他气味就非常容易,常红绫刚刚蹲下身,立刻闻到一股尿骚气。
她惊讶的看了姜新禹一眼,说道:“这是什么味道?”
姜新禹站起身,说道:“走吧。”
两个人快步回到车里,轿车急速驶离槐树沟。
姜新禹开着车,说道:“我们要做好秦力叛变的准备!”
常红绫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知道刚才的气味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尿,枪响之后,他尿了!”
常红绫恍然,说道:“你是説秦力在最后关头……崩溃了?”
姜新禹叹了口气,说道:“实事求是的讲,秦力能坚持到现在,也实属不易,如果这次是真处决,他的名字必然会永载史册,万世流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