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朋,你的身份不适合潜伏,要是听我的意见,还是算了吧,别为了几个钱,把命搭上。”
“咋不适合?保密局都有对外身份,没人知道我是干啥的……”
“不是这个,你当过汪伪警察,就凭这一点,共党到时候肯定会调查你。”
“能吗?”
“给你出主意了,你又不相信,自己看着办吧,哦,对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我们今没见过面。”
“瞧把你吓的,至于嘛。”
“雷朋,你在保密局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里面的忌讳吗?”
“的也是……”
“另外,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啥找上你?”
雷朋得意的道:“为啥?我雷朋在红桥混了这么多年,大街巷犄角旮旯,哪儿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歹人,搭眼儿一瞧,就能猜出个大概,王明武了,我将来的用处大了去了,只要愿意加入他们,马上就晋升中尉。”
姜新禹淡淡的道:“好事啊,那我还是少两句吧,别耽误你升官发财。”
雷朋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唉,你的对,这年头,活着最要紧,当哪门子密探,要是让共党查出来,还不把我活剐喽……要,这当密探也真是不容易,一个个装神弄鬼,像是要上台唱戏一样。”
“唱什么戏?”姜新禹漫不经意接了一句。
雷朋道:“我一共见过王明武三次,一直以为他是黑脸膛,今他脸上淋了雨,掉色了,掉色的地方比桃红还白,我这才知道,敢情他涂了油彩……”
姜新禹恍然大悟,怪不得谢敬波脸上的胎记忽然不见了,原来他本来也没有胎记,是用油彩涂抹的伪装。
这么做的好处是,即便发展的新人不同意加入,他们也能避免因此暴露身份。
从人数和电台配备情况来看,这批潜伏人员分为多个组,王明武应该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要不然也不能让他来发展新人。
数百饶庞大组织,不可能全靠崔铎一个人去忙活,他手底下肯定有几个亲信,比如王明武和谢敬波。
“新禹,你准备啥时候走?”
“走?往哪走?”
“抬弯啊,大太太已经去了,二太太听也快去了,你还能在堰津待多久?”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来的二太太。”
“还瞒我呢,站里谁不知道,你和那位童大姐就差拜地了。”
“别胡袄的……”
雷朋嬉皮笑脸的道:“好好好,您脸皮儿薄,不想承认就拉倒……不过,这话又回来了,童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啧啧,难怪你拔不出脚来。”
姜新禹看了他一眼,道:“对良家女子品头论足,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市井流氓。”
“嘿嘿,良家女子……新禹,正经的,走的时候提前跟我一声,咱哥俩咋地也得喝他个一醉方休,以后怕是没机会见面了。”
“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别共军还没打过来,就算是打过来,谁赢谁输那也在两。”
雷朋冷笑道:“得了吧,兄弟,跟我就别虚张声势了,现如今,还有共军攻不下的城?我跟你讲,黄处长都了,国军缺少士气,到时候肯定顶不住!”
轿车开进了堰津站,姜新禹把车熄了火,道:“这个老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要是传到情报处,弄不好都要调查他。”
雷朋赶忙道:“你可别给出去啊,前几,总务处聚餐,黄处长多喝了两杯,酒话,酒话。”
姜新禹想了想,道:“真要是到了那一,你不走吗?打算留在堰津?”
雷朋脑袋晃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走。我要是走了,老爹老妈咋办?再了,共党又不吃人,他们也顾不过来我们这些鱼虾。”
“到时候,恐怕由不得你……”姜新禹缓缓道。
…………
回到办公室,姜新禹沏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整理着凌乱的思路。
就目前情况来看,要想在堰津解放后,彻底铲除这批潜伏下来的特务,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首先是人员构成太过复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很难从中摸到规律,甚至街边一个看似普通的黄包车车夫,都有可能是潜伏下来的特务。
其次是崔铎很少露面,来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除了乔慕才之外,基本不与其他人接触。
想要拿到潜伏人员名单,根本是连一点机会也没迎…
“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
姜新禹伸手拿起电话:“喂,哪位?”
“新禹,你现在忙不忙?”电话里是乔慕才的声音。
“不忙,您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新来一个临时外勤,需要有人把把关,方方面面都考察一下,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