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沙龙开幕

沙龙开幕的前一天，提奥很晚才结束工作。

回到公寓，他看到文森特正在埋头画画。

“嘿！文森特，我回来了！”

“你最近总是很晚回来。”

文森特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嘴里抱怨着。

“我给你带了面包圈和香肠，快来吃吧！”

提奥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开始脱外套。

“提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每天天没亮你就出门，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

文森特放下笔，搓搓手，准备去抓面包圈。

“你先去洗手再吃东西呀，总是这样不讲卫生！”

提奥一把拍在文森特伸出的手臂上。

文森特走进卫生间里洗手，提奥斜靠在门框上和他聊天。

“我最近在忙沙龙的准备工作，这可是巴黎艺术圈最大的盛世了！”

“哦！我今天看了报纸，明天就要开幕了是吗？”

文森特关上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珠。

“是的，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要带你去参观。”

“沙龙里面有你上次说的克劳德?莫奈的作品吗？”

文森特一只手起拿起面包，另一只手拿起香肠。

“太遗憾了，他的作品今年没有入选沙龙。”

提奥遗憾的摊开双手。

“那沙龙还有什么看头？”

文森特对着面包圈一口啃下去，撇撇嘴。

“呃……虽然你看不到他的画，但或许你会见到他本人。”

提奥喃喃自语。

“真的吗？”

文森特把面包塞满嘴巴，咕囔着。

“但愿吧！”

其实提奥自己也不确定。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克劳德?莫奈，但是他猜测，沙龙这样重要的场合，这位大师一定会去。

至于遇不遇得见，就要看缘分了。

天一亮，提奥就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文森特还在卫生间里磨蹭。

“你快一点出来，我们要迟到了！”提奥催促着。

“来了！来了！”文森特推门出来，

“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文森特用手拽拽身上的格子衬衣，想让它看起来尽量平整一点。

“可以可以，赶紧走吧！”

提奥把帽子扣在文森特头上，好盖住他凌乱的头发。

文森特这身衣服虽然不算很正式，但至少干净整洁。

提奥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拉着文森特快步走出了公寓。

这是沙龙开幕的第一天，古比尔画廊作为沙龙的承办单位之一，提奥还要负责展厅内的服务工作。

“文森特，你走快一点，我必须要在开幕前到展厅，你知道的，我今天可不只是一个游客。”提奥走的飞快。

“呃，我这双鞋有点……”文森特小声嘀咕。

提奥低头看文森特，他的靴子不太合脚，而且一只脚的鞋带还断掉了。

提奥真是哭笑不得。

“文森特，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你要学会照顾你自己！”

“对不起，提奥！总是给你添麻烦。”

文森特低着头，拖着他那双旧皮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提奥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他真的就像个孩子那样手足无措。

提奥放慢步调，尽量和文森特保持一致。

他用余光看着身旁这个男人，这是一个天生的画家，因为他除了画画，确实什么都干不好！

这几天，提奥忙于工作，早出晚归，文森特已经把公寓折腾的不像样子。

他把画布、画笔、空颜料管扔得满地都是；沙发的毯子和窗帘都被他抹上了颜料；喝水的杯子被他涮了毛笔；墙壁、地板上都是泼溅的颜色；屋里的家具也被他挪了位置，凌乱不堪……

才几天的时间，提奥对文森特恶劣的生活习惯，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就是那位伟大的后印象派绘画大师，提奥恐怕真的无法忍受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刚一进展厅，提奥老远就看到费舍尔在向他招手。

“你怎么才来？有好多客人要招呼呢！”费舍尔抱怨着。

“对不起，路上有点耽误了。”

“你在这儿盯着，今天来参观的人肯定会非常多，我去周围转转。”费舍尔居高临下的命令提奥。

费舍尔穿着崭新的黑色礼服，露出雪白的衬衣，领口系着一只精致的黑色领结，皮鞋擦的油光锃亮。

他叼着烟斗，挺着微微突出的肚子，把一只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了。

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