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面前。
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正是房东蔡二嫂。
沈月恒租的房子,是京州LC区里面,一栋有几十年年龄的筒子楼的一间。
何谓“筒子楼”?
就是那种有着长长的走廊、卫生间和厕所都是公用的房子。
其前身一般都是各个单位的办公室或者是单身职工宿舍。
面积狭小,每个单间大约有十几个平方米的面积。
蔡二嫂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拿到了这栋楼十几个单位的产权,都租了出去。
作为房东,蔡二嫂最让租客讨厌的地方不只是她的尖酸刻薄,而是她不但把自己当成了租客的房东,还喜欢监视租客的生活。
总是有事没事就在楼里溜达,见谁的屋里出现了生面孔,立马像审贼一样,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当做她打麻将的谈资。
更有甚者,据说有一次,楼下某新搬来的一对干厨师的小两口,搬来的第一夜晚上十点多,无意之间打开窗帘,居然发现了蔡二嫂正贼眉鼠眼地躲在门后听床角呢。
当时这对小夫妻骂着娘就连夜搬走了。
所以见到是这位,沈月恒就没好气地反驳:“蔡二嫂,你管我几点关灯?我就算是我通宵开灯,电费也是我自己交的好不好?”
按理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有力的回击了。
足够让这个过分的房东哑口无言。
但显然,蔡二嫂的功力很深,丝毫不觉得惭愧,她把嘴一撇:“哎呀?你还挺振振有词的?电费是你交的,但电灯是我安装的啦!你总这么开灯,把电灯烧坏了,那吃亏的还不是我?”
“就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没见识,这点道理都不懂!”
蔡二嫂说得理直气壮,一副老娘教你做人的嘴脸。
“灯泡坏了,我自己掏钱换。”
沈月恒懒得搭理这个长舌妇,就要关门。
但动作做了一半,又赶紧停住了。
因为蔡二嫂居然把一只脚探了进来,阻挡了关门。
蔡二嫂见沈月恒不敢关门了,心中不禁得意,暗自哼了一声,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接着迈步,就要进房间里面。
“你想进来做什么?”
“我的房子,我进来看看不行啊?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胡搞。”
“蔡二嫂,这大半夜的,你进一个单身男人的宿舍,这不合适吧?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
蔡二嫂一听,像是尾巴被踩了的猫一样蹦了起来,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瞪着沈月恒叫嚣:“哎呀,老娘难道会吃你的豆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们这些外地人连户口都没有,谁看得上你们!”
还要再继续聒噪,已经被对她忍无可忍的沈月恒一把给推了出去,然后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
“呸!”
蔡二嫂往地上啐了一口,隔着门骂道:“小赤佬!等合约到期了,马上让你滚出去!”
然后,这才扭着身子愤愤不平离开。
走到了楼下,抬头看三楼的房间还开着灯,又啐了一口:“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领个女人回来,没出息的货!”
“给了你一个免一个月房租的机会你不珍惜,活该你是个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