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洵滑动轮椅俯身逼近她,唇角泛着邪恶的笑容。
他轻轻抬手猛的扣住迟眠的后脑勺,额头相对。
“好啊!生不同寝,死当同穴,正合我意!”
他一点点闭上那双带着落寞哀伤的瞳眸,跟迟眠额头紧紧相贴,仿佛是要把自己融进迟眠身体的一部分才肯善罢甘休。
他低语道:
“正好,死在一起我们便都解脱了!我们就都不用那么痛苦的活着了……”
迟眠愣住了。
她能感觉到靳司洵内心深处的压抑和痛苦的挣扎,可她又何尝不是这般如同万蚁噬骨,日日都忍受着煎熬。
痛的可不止他靳司洵一个人啊,她也痛啊……
可是那又怎样,靳司洵从来都不会为了她而做出改变,更不会有一丝丝的悔改之意。
靳司洵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迟眠也从来不是凉薄冷血之人,她能真切的感受得到。
可靳司洵的爱太可怕太黑暗了,阴暗到一但他得不到,就随时可能会萌生想要报复,杀死迟眠的恶念。
他的爱都是建立在迟眠的痛苦之上,试问迟眠又如何能担得起,这份带着从废墟里崛起的带着血腥又变态的爱。
迟眠蓦然笑了笑,突然挣扎着,找准空隙用自己的额头狠狠的砸向靳司洵的头部。
“嗵——!”
闷响声刚一落下,两人的头部便同时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意,眼前突然发黑,脑袋耳朵也跟着嗡嗡作响。
靳司洵捂着额头看着眼前这个不服输又凶悍的女人,一直紧蹙着的眉头一点点地舒展。
他凝望着因为傻到试图用脑袋砸晕他,结果却把自己砸的晕乎乎,搞得十分狼狈的女人。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招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迟眠咧着嘴角,捂着一直在隐隐作痛已经起了一个大闷包的额头,疼到眼泪花都快溢出来了。
面对靳司洵落井下石的嘲讽,她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忍让半分。
她讽刺地尖声说道:
“靳司洵,你别太自恋,我迟眠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葬在一块儿,我嫌你这个杀人犯恶心,丑陋!”
随即,一双冰冷阴森的双眸毫无预警的落在迟眠的脸上。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抬眸看着突然翻脸的靳司洵,男人的眼泛起的丝丝阴鸷的恨意。
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嘶吼着:
“嫌我恶心,你们迟家人就不恶心了,要说恶心我比不起你们迟家所有人的万分之一!”
迟眠每次听他谈及有关迟家的事,他就莫名其妙的敌起了意,跟岩浆大爆发了一样,情绪失控暴躁易怒。
而且,她总能感觉到靳司洵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那股深厚的恨意就是冲着她的父亲和母亲来的!
可是任她百般猜想去琢磨,也不会想到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居然是他的亲哥哥,并且是有血缘关系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男人红着一双眸子,冷声质问道:
“死都不跟我葬在一块儿,那你想跟谁葬在一块儿,沈斯迦吗?”
迟眠不语。
男人看了她一眼反而更加的生气,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靳司洵的眸子中带着熊熊烈焰,像是随时可以燎原的炙火,他抬手用力的扫落了桌上的东西。
“咔嚓——!”
“砰砰——!”
……
桌上的玻璃杯,瓷碗摔出刺耳难听的声音,瓷片四溅纷飞碎落了一地,到处都是狼藉。
“迟眠,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像一个哑巴一样不说话!”
“我TM在问你,是不是想和沈斯迦合葬在一块儿!”
“说话啊!是不是——!”
“说啊——!”
迟眠被摔碎的瓷片反弹溅到苍白的脸颊上,生生划出一道细细的流着血的血痕。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靳司洵讨厌她像一个哑巴,那么她偏偏就要当一个哑巴,惹他心里不痛快。
迟眠冷冷的别过头,瞧着那窗外阴沉到没有一丝光亮的靳宅,压抑禁锢的她喘不过气来了,她活的有多狼狈,心就有多凄凉。
靳司洵忽的用力扳过她的头,带着滔天的恨意,怒视着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沈斯迦!”
迟眠无所谓的说:
“你说是就是吧!”
迟眠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不止一次的跟他解释过很多少次了,可靳司洵还是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破事莫名其妙的总扯到沈斯迦身上,他总是拿沈斯迦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