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烟,直呛得连连咳嗽。
“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个大学老师,竟然连个中意的女孩也找不到!我活得真没有价值!我连爱的能力都没有!如果能有来生,我绝不活得如此清苦!”江心豪忍不住爆了粗口而愤愤地自骂。自己已经人近中年了,从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一路读到博士,然后在城市当上了大学教师,在老家那个地方的人看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自己的另一半,让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终日念叨,即使逢年过节回去,邻里乡亲看到自己,表面的奉承过后是露出可怜而鄙夷的神色:
“可惜了,那么大的学问就是讨不上媳妇!我儿子没上过学不还是照样找到了媳妇!”
“哎,我情愿我儿子不上大学,也得给我领回个媳妇!”
“哎,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上学上傻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媳妇也不要。”
“哼,是他不想要吗?是没女人愿意给他做媳妇吧!他见了人都不打招呼,哪像个正常人!”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笑声,议论着离去。
江心豪不知邻居们真的是奉承还是笑话,他们以为他发达了,可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穷教书匠。“唉,我也想每天抱着一个美丽女孩一直幸福下去,可也得让我找到心中中意的呀!”每当这时,江心豪总是在心里愤愤地回答。他有心回家过年,但无颜面对亲戚朋友,不回家过年,又无法面对孤独的煎熬!总之,在他看来,每回都是搞得自己无地自容。
江心豪也奇怪这些人明明自己的生活都没有过好,夫妻之间互为仇寇,生活简直就是折磨,却偏偏爱关心别人的生活:人若对对方失去了好感,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伪善、寒夜,为什么那么多夫妻还不离婚?简直是孤魂野鬼的生活!但当他看到这些人逗弄儿孙颇多快乐时,猛然惊觉:过着孤魂野鬼生活的其实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用诗描述了自己的这种孤寒状态:
在这个疼痛的年纪
平庸与傲气交错
褪了青春的外套
光辉的袍子还未织好
纷扰在命里充斥不断
生活就像回了寒
把温情都留给昨夜
恰如一梦千年
昨日的指环还未摘掉
束缚了情绪
让身体筋挛
在迷离之际
仿佛昨日春华满园
清风剪不断
我执前尘的清酒
沐浴于希望的花海
在无尽的当口
我彳亍不前
岁月又回了寒
........
江心豪,男,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生,马克思主义哲学博士,人长得瘦瘦小小,容貌冰冷,常年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人近中年了眼神中仍流露出对世界的恐惧,额头深深的三道皱纹显示了其生活的心酸和不幸,长期失眠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江心豪在江北曲鲁省氓山县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长大,他下面有一个妹妹,家中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他的父亲江为峰是一个轻度精神病患者,不懂得挣钱养家,整天在外游荡,于是母亲秦小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整日为他们操劳。虽然父亲有了神经病症,可是母亲却没有不管不顾,而是每天都把父亲打扮得干干净净,而父亲不知何时犯起病来不是打就是骂,那时他不论逮住谁都打骂,甚至连他们这样的至亲也都下狠手猛打,兄妹二人包括母亲都没少挨他的打。
江心豪从小就是在父亲的打骂中度过的,记得有一年冬至,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飘出饺子的香味,而他家仍是冷锅冷灶的,父亲傍晚外出游荡回来,饿了到处找吃的,看到锅里什么都没有,顿时火冒三丈,抄起锅盖扔得老远,瞪着浑浊的眼睛,骂骂咧咧:“死娘们,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吃饭和躺尸!你他妈不是人!冬至都不做饭!迟早有一天我杀了你!”骂完,走上来,突然一把薅起母亲的头发,啪啪打了两个耳光,把母亲的头撞在墙上,母亲顿时鲜血直流。
他们兄妹吓得大哭,跪下拼命磕头求父亲不要再打母亲,可父亲不为所动。父亲拿起凳子就往母亲头上砸去,看着母亲头上流出的鲜血,怒火、羞耻、厌恶一系列的情绪像火山喷发一样涌出来,他爬起来,疯了一样上前抓父亲,让父亲砸偏了,凳子砸在墙上,碎了。父亲回过头来,目露凶光,一把把他推在门框上,顿时他也头破血流了。母亲看到他受伤,和父亲扭打在一起。
最后,母亲被父亲打倒在地,啪啪地扇耳光,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父亲打累了,到案板上拿起菜刀,瞪着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兄妹,他觉得那一刻的父亲已经被魔鬼附身,他母亲看到后,赶紧爬起来,把他们领出屋外。不一会儿,他听见父亲在屋里翻箱倒柜,仍找不到东西吃,就摔门出去了。
他母亲把他们领回屋后,看着窗台那盏破旧的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