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言的陆北华,突然站起了身。
小杨是他的贴身助理,代表着他的脸面,从动手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不爽了。
陆眠侧眸,淡淡的扫了陆北华一眼。
陆北华不复之前的和蔼慈祥,严厉呵斥道:“眠眠,我本来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先是把我孙女推到了湖里,又把我的助理打成了重伤。眠眠,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陆眠眉梢微微一挑。
病床上的陆雨恬眼睛一亮,爷爷相信了?
她以为还要再编一些理由和借口的,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相信了。
这还得多亏了陆眠动手呢。
“爸?”陆巡和云知舒都莫名其妙的。
“眠眠刚才说了,不是她推的。”
陆北华冷漠的甩了下袖子,偏过身决绝的开口:“雨恬说是她推的,那就是她!难道我放着自己的亲孙女不相信,要相信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外人吗?小杨总归是她打的吧?!”
“小杨早就欠打了。”云知舒冷漠的补了一句。
她说完,陆北华脸色就更沉了。
“你们两个,身为雨恬的大伯父大伯母,你们有没有尽过当长辈的责任?有没有关心过她?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是要背叛陆家吗?”
这话不光说给陆巡和云知舒听,也是说给陆眠听的。
就像陆雨恬曾经说过的那样,在真正的血缘关系面前,她陆眠,只是个外人。
以前没真正体会到,现在深刻明白了。
有些事有些人,不到真正的大事上,就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眠抬眸,深深的凝望着陆北华,迎上对方的灼灼视线,她嘲冷的轻笑了一声。
陆北华不懂她在笑什么,却也不再跟陆眠对视,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他承认,他自己偏袒了。
尽管陆眠曾经帮他恢复了光明,尽管前几天陆眠还答应放过陆雨恬,他现在的态度确实有些恩将仇报、不近人情。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彻查真相追究到底,把亲孙女教训一番吗?
那显然是不能的。
说出了这番话,也意味着一种选择。
陆北华果断的站在了陆雨恬那边,陆眠没多少情绪,收回视线后,便冷漠的离开了病房。
没人再拦她,也拦不住。
云知舒望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心口莫名疼了起来。
小杨那句“你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踩了陆眠的雷区,也像把刀子,戳进了她的心里。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
从小流落在国外的她,是不是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妈没教你做人”?
是不是也会被人家联起手来欺负?
“眠眠……”云知舒怅然若失,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相信你,我是相信你的……”
她喃喃自语的说完,随即掏出手机给云桑拨打了出去。
“你人呢?在忙什么?”她收起难得一见的慈母温情,给儿子打电话时,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云桑似乎在开车,声音有些悠远。
“妈,我在忙很重要的事。”
“哦。眠眠心情不太好,你记得给她打个电话。还有陆雨恬,她落水住院了,你别忘了来医院这边走个形式。”
“那疯子又搞什么事了?”
云知舒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云桑似乎咒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又拨给陆眠,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
云桑单手扶着方向盘,疲累的捏了下鼻梁。很快,他手机又进来一条电话,是叶谨闻的。
“云哥,我到了。你人呢?”
“马上。”
“我最近被我爸妈烦死了,他们天天让我管夜零要特效药的授权,正好找你诉诉苦。”
“别!没那闲工夫!”云桑一副决绝无情的亚子,“我找你是要聊生命科学院的事。”
——
周四这天,云知舒一大早起来,嘱咐厨房熬了点营养粥,打算带到医院给陆雨恬。这两天没看到云桑,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但醒来之后,眼皮就一直在打架,太阳穴也跟着跳动。
处处都透着几分不安。
云知舒把这事儿告诉了陆巡,陆巡都没来得及安慰她,就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他们在国外好几家私家侦探所都留了信息,接到越洋电话并不奇怪。
“快接,是不是查到女儿的消息了?”
云知舒催了陆巡一句。
陆巡点击接听,开了公放。
电话里的声音是经过处理后的,对方上来就甩出了一条重磅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