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包括李渊、李二在内的所有人,都神色愕然的望向风尘仆仆、喘着粗气的长孙无忌。
尉迟恭鼻子都快气歪了。
长孙无忌,好小子啊你!你故意拆老夫的台是不是?刚说完谁敢议和就从老夫身踩过去,你丫就大喊着要议和?
“你要议和?议和什么?”尉迟恭黑着脸大步拦在趔趄跑进大殿的长孙无忌,呵斥道:“辅机(长孙无忌的字),你也要和那杨景明一样,在与突厥开战之前,乱我军心吗?”
“打,打,打不得啊!”长孙无忌气不接下气,又是摇头又是摇手,随即神色悲凄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道:“此战若打,我大唐必输!”
闻言,李渊神色大变,脸庞露出一抹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河东那边真的出事了?”
李二也急了:“那万民书呢?”
“河东干旱千里,全境已是寸草不生!”长孙无忌红着眼眶含泪看着李二道:
“如此惨境怎可能会有什么万民书,那都是被河东道行台官吏强逼着百姓签下的字,为的就是粉饰太平,我们都被河东道行台那些人给耍了!陛下,太子殿下,河东道行台官吏隐瞒河东旱情不报,还伪造万民书,其罪当诛!”
“最可怕还不是这些,而是蝗虫!”
长孙无忌缓缓扬起左手,颤巍巍的摊开手掌,露出捏死的四五只蝗虫,一想到一路看到的场景,不由悲从中来,哭声道:
“陛下,太子殿下,天灾可忿,人祸可恨,百姓何辜啊,臣一路从河东道赶回来,看到沿路各地蝗灾四起,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大唐要饿死百姓不知凡几,饿殍遍野之境况,易子而食之惨状,就要发生了!”
满朝文武当即沉默了。
即便是黑脸尉迟恭,此时脸都刷的一下白了,这,这还跟突厥打个屁啊?
李渊坐在椅子,手掌都捏出汗了,眼眸中掩饰不住的震惊,一方面震惊天下情况竟这么遭,另一方面震撼这个杨昊,竟说得这么准!
李二心中同样大撼,这个杨景明也太厉害了,竟然能提前知晓这么多事!
父子俩心中思索着。
“启奏陛下!”杜如晦此时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作揖沉声道:“当此之时,我大唐绝不能举国与突厥一战,只有暂时议和,以小利稳住突利和颉利,断然不可叫二人合并一处,攻我大唐!”
“朕还要你来说?”
李渊瞪了他一眼道:“说一些朕不知道的!”
杜如晦脸色涨红被怼的哑口无言,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
“另外,此次两千零一十六名参与县考的考生,会有两千零一十五名落榜!”
“因为此次县考之答案,已非臣等能凭感官来判断,现在有唯一一个正确答案,而答出正确答案的,就是那个杨景明,也就是说……此次县考案首之人,是杨景明,他更是榜唯一的一个名字!”
嘶——
大殿内顿时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可是开国以来科举到现在,出现的唯一一次意外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一个考生登榜之事。
李渊也楞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臣与房玄龄身为此次县考主考官,以差人将杨景明的考卷贴在崇贤坊外,渔轮势必已经兴起,现在出了这件事,县考此次成绩取消已是不可能了。”
杜如晦苦笑道:“否则那些考生必然会将矛头直指朝廷,为今之计,臣以为当以杨景明为案首,其他考生全部落榜,才能对得起科举之公正,朝廷之威信,赏罚之严明!”
“准奏!你们是主考官,事情也是你们捅出来的,就以你们二人为首,亲自去告知那个杨景明,退朝!”
李渊挥了挥手,盖棺定论般的沉稳说完,便转身离开太极殿,在后殿换寻常服饰,戴紫色幞头,离开皇宫去寻找杨昊父子。
他现在太好奇了,为何杨昊什么都预料到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杨昊身边,问他个究竟。
而此时,朝堂百官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的局面,看着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穿着绯红官袍就出去了,众人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今年这县考够厉害!”
“老夫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科举制从前隋到如今,这也是头一遭!”
“要不咱们跟着去?看看这个杨景明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洞若观火,料敌机先!”
“这个想法好!”
“同去同去!”
一时间,文武百官充满好奇的大步离开太极殿,朝着房玄龄和杜如晦追了去。
李二则搀扶着长孙无忌从太极殿走出以后,差人将他先送回去休息,旋即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