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大雪依旧。
林海峰来了,带着妹妹林落月。兄妹二人是来道歉的,带了满满一车的礼物。
太平观后院的那间小房里,铜盆里的木炭烧的红彤彤的,查文斌坐在那用一根铁钳慢慢翻动着炭火。
“查大哥,我是来替妹妹道歉的,我妹妹她不懂事……”“不,是我错了。”查文斌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我不该拿你们的生命来赌,即使你愿意赌,但我也承受不起这赌输了的代价。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都该由自己来
决定自己的命运,该道歉的人其实是我,对不起!”
他起身朝着兄妹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小月也急了,上前想要扶起他道:“查大哥,您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冲撞了您,我哥哥都和我解释过了,而且在这之前是我愿意赌的,只不过当时那情况……”查文斌道:“我相信你,如果这件事换做让你来承受,你也会像你哥哥那样去做。你们兄妹俩,彼此都可以做到为对方牺牲。可我知道,那样的话,你哥哥同样不会原谅我
。你们谁又都不希望对方为自己受哪怕一点点委屈,这本来就是个矛盾体。
可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有得必有失的,我做不到两全,我更不该拿别人的性命来做一场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的赌局。
海峰,你喝下去的毒药是真实的。从结果来看,你们兄妹俩如今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似乎我是对的。
可换句话说,谁又敢保证,那一晚,你不喝毒药,小月就一定会出事呢?难道就凭我查文斌的一句话吗?”见他们还想说什么,查文斌又道:“对不起,其实是我自负了。我过于高看了自己,其实我又是谁?我不过是个连自己命运都不能做主的失败者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试
图改变别人的命运。这几天,我一直在反省,我似乎忘记了那门上写着的那副对联,太平观从来就求不得太平,我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道行未到,以至于险些酿成大祸,好在海峰如今没事,
若不然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小月。
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离开太平观。”
小月急道:“查大哥,我真没想到会对您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您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摊香火,要是因为我的任性,那我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大罪人了。”
查文斌环顾着四周道:“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从来就不属于这里。原本,我想借助这座道观宣讲道法,弘扬正道。可如今看来,我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那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低落,但很快眼神就又恢复了明亮。
“两位,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这两枚龙凤玉佩,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也希望此物能够保两位日后平安。”
话已至此,查文斌已不愿再多说什么,林氏兄妹虽万般无奈,也只能悻悻而归,只留下心中无限的遗憾和懊恼。
待他们下了山,超子这才从里屋出来道:“你把那对楼言送你的那对九龙宝壁,转送给他们了?”
查文斌轻声“嗯”了一下。
“值得嘛?就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的东西,那天要不是他们拦着,在医院里,我就想抽她了!”
“哪有那么多值得不值得啊!这事毕竟是我莽撞了,没有考虑到全局。”查文斌起身道:“过了这一劫,再有那对玉璧,我想可以保这对兄妹此生无忧了。”
“真的要下山嘛?”超子苦笑道:“这座太平观可是耗费我们整整一年多的心血,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更是不计其数,现在它已经上轨道了,可你却又不想再要它了。”
“你坐下。”查文斌拉着超子坐在一旁道:“道观道观,道在前,观在后。观只是一座好看的房子,而道才是根本。我天正道创派至今,从来都是天当瓦,地当床。可天正道历经这么些年,还是传到了我的手里。天正道的根,就在民间,就在那大川大河里。可我却用这么一座漂亮的房
子把自己关起来了,是我自己忘了本啊。
历史上,那些洞天福地,从来没有因为哪一个高人不在了,道观就衰败了。如果能衰败的道观,就说明它本身就不是福地。太平观从来就不是我们天正道的,而我也从来不属于太平观。你们为太平观的重建立下了功劳,是有福报的,只不过它需要一个更加懂它且真正有德行的人来支配它,如
此香火才可绵延,道法才可传承。做人必须得认识到自己的优缺点,说到底,我的能力不够。这么一阵子下来,我的确是得到了关注,也收获了诸多的信徒。但我发现,我的性格让我只能仅限于自己的世
界,却尝不了这万千的人间烟火。这一次,我是侥幸赢了这一局,也许别人会说查文斌真厉害,太平观真了不起,久而久之,太平观也就成了有求必应的地方。但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要输一次,别人就会
记得,你输的那一次代价有多大。”超子也感叹道:“是啊,九十九次的成功是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