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子瑶一步一步走向台阶,她似乎并没有看见那个老太太。和往常一样,她把衣服一件一件从篮子里拿出来放进清澈的河水里漂洗,她用稚嫩的小手抡起重重的棒槌反复敲打着那件查文斌的旧道袍,一天前他曾经穿着它刚刚做了一场法事。
老太太起身站到了子瑶的身后,子瑶依旧是没有察觉,她把刚刚洗好的道袍放在河边的石板上准备拿起下一件衣裳。就在这时,老太太拿起了石板上的道袍丢进了河里,子瑶见状赶忙试图伸出棒槌去捞,不料,那衣裳却越漂越远,她不得不起身脱掉自己的布鞋并把它整齐的放在河边,挽起裤腿光着脚慢慢的走向河中,而那个老太太也一同就跟随着只要下了河,就那么站在她的身后
冰冷的河水和布满河底的鹅卵石让她举步维艰,她摇晃着小小的身躯试图保持着平衡,就在她的小手够到道袍的那一瞬间,老太太伸出双手使劲一推,子瑶迎面倒地。紧接着那个该死的老太太扔出了手中的寿衣,它在空中展开像是一张硕大的渔网把子瑶紧紧的缠了起来,她在水中不停的挣扎着,小小的身体不断激起水花,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查文斌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但他的耳边充斥着水花的扑腾声和那个老太太阴冷的笑声。终于当一切恢复平静后,河面上只剩下了那个小小的身体和她手中死死抓着的道袍。
现在真相已经明确了,查子瑶是被妖邪给害死的!
他仰天长啸,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前那个湿漉漉的小女孩你能让我抱一抱嘛?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始终背对着他。她开始跑,起先的时候只是慢慢的小跑,后来速度便是越来越快,查文斌在身后紧紧的追,就这样一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她停了下来,就在那座巨大的湖边,他的身旁是一座刻着字的巨大石碑,“烊烔渊”三个字清晰可见……
她站在湖中,他站在岸边,这一次他再继续往前走,她并没有再动,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时一把抱过那个孩子,他迫切的想要抱一抱,亲一亲,当他把那个孩子的身体转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转头来的那一头竟然也是背面!他赶忙拨开那厚厚的一层秀发,里面除了头皮之外再无其他,再次转过来依旧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看到的始终还是这个孩子的背面。
查文斌哭了,他伤心道:“子瑶,你难道至今还不肯原谅爸爸嘛?你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嘛?”
就在这时,湖边又出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老者,那老者的腰间别着一个酒壶,凌空盘坐在湖面之上,只听他开口道:“文斌,你想看见她的模样嘛?”
这声音好熟悉!查文斌一抬头,只见那人正是他的师傅马肃风!
“扑通”一声,查文斌双膝跪在水中道:“师傅!”只见他连连叩了三个响头,那老者又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见?”
“弟子愚钝,请师傅指教。”
只听那马肃风道:“因为你一直活在她死的那一天,你不敢接受,也不愿意接受,你害怕看到她死亡时的样子,所以她也只能给你看到她的后背。”
“我不敢?”查文斌愣住了,的确,无论他在脑海里如何回忆,他看到的始终是子瑶平躺在水中的那一头长发,他不愿接受子瑶已经死去的事实,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面对的!
“就像你不愿意面对你自己一样,”马肃风继续说道:“行天道者,替天行道,若是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违背天道,又何惧天谴一说?”
“弟子是天煞孤星,所以克死师傅,克死妻儿,克死朋友……”
马肃风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天煞孤星我就可以长命百岁嘛?文斌,你应该懂的,每个人的命格都是已定的,不会因为你存不存在而改变,而是他命中自带的。不要把所有的一切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承受不起,也承担不了。”
“但是为何子瑶会一直在这烊烔渊里……”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烊烔渊,”马肃风道:“它不过是你自己的心魔罢了。”
他看向旁边的那块大石道:“没有?那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心,那一切不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子瑶本早已该重新投胎为人,而你却在用自己的执念把她困在你的心魔里。就像你的那位朋友,石头,你强行留下他的三魂七魄。文斌,为师教过你道法自然,人死灯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要行天道却又要逆天而行,这不是很矛盾嘛?”
查文斌道:“但是子瑶是被妖邪害死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
不料马肃风却道:“那个老太太就是你的心魔!”
“我的心魔?”查文斌大惊道:“你是说我的心魔杀了子瑶?”
“子瑶是死于非命,是被妖邪害死的,不一直是你心中所想的嘛?”马肃风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你心中所想她的死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它就给了你这幅画面,顺了你的心,让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