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岭本就是个极其偏僻的地方,又是两省三县的交界处,而这具死尸身上又无任何证明,一时间,这桩案子就成了个无头冤案。不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那个叫王长寿的男人身上,死者是死在他开荒的林地里,至少以现在的线索来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查处命案这种事是轮不到查文斌的,有公家的人自然会去处理的,只是他隐约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隐情,绝不像一桩普通的命案。比如,为何那人要用冥币让何老西送棺材上山,为何何老西下山的时候的确又遇到了脏东西,为何就在那天他要得到真相的时候,一只老鸹打破了平静。
不过想归想,他倒也没有去深究,因为现在他得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胖子身上,这七七哪一天都马虎不得,若不然便是心血白费了。
大概是三天以后,查文斌又接到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何老西死了……
这何老西不光是死了,而且死的十分蹊跷。
话说在查文斌走后,何老西只吃了一副药便能起床,第二天除了身子还略微有点虚外,已经没什么大碍,当天下午何老西还帮他老婆上了货,晚饭时照例喝了二两小酒。他还特地嘱咐了他老婆别忘记了一早去集市买个干净的猪头,说打算次日提点东西去感谢一下查文斌,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当天夜里,何老西忽然觉得肚子痛,嚷嚷着要去上茅房,大约半刻钟后,他老婆迷迷糊糊隐约觉得何老西回来了,还顺嘴问了一句他情况怎么样,何老西没有回答。但她用手摸到了身边的确是躺着个人,也就没多想,继续闭着眼睛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有点蒙蒙亮,何老西的老婆醒了,她寻思着除了猪头之外是不是还要买点别的,就一边扣着衣服一边顺手推了一下身旁的何老西。
“哎,老头子,醒醒!”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何老西的回应,那女人还责骂何老西怎么睡的这么沉,于是又转过身来准备再喊。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那女人一看怎么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看着那么白啊?于是她就猛地一把扯开了被子,把那人翻过来一看,顿时三魂就吓走了两魂半,这哪里是何老西啊,分明是他们店铺里一直放着的纸扎人!
这女人一声惨叫,吓得是连滚带爬的就冲到了屋外。何老西的房子是个临街的三层,一层是店铺,铺子后门通向一个储藏室,算是仓库。往上两层就是他老两口的起居室,他们有个女儿,老早就嫁去了省城,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们二人。而这种纸扎人除了放在一楼的店铺里,其余的也就在仓库里堆着,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跑到了他们的床上去了?
不过常年干这营生的人胆子还是大的,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不是何老西又发什么神经了,所以她就开始楼上楼下的寻那何老西。可是把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听到那何老西回应,于是赶忙出去找人,一直到上午九点,何老西才在那座小仓库里被人发现。
就是那口曾经拉到状元岭又被退回来的棺材里,打开棺材后,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何老西穿着一身崭新的寿衣,整整齐齐的睡在里面,身边还有一个残留着农药的酒瓶。
何老西自杀了,喝农药自杀的,人人都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老婆不这认为,因为何老西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他老两口一直以来感情都还可以,日子也过得下去,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一个女儿虽说路远却也孝顺,他还有什么理由自杀呢?
而在何家店铺正对面恰好有个摄像头,它清晰的记录了当晚的一些镜头。大约是在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何老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冲出了店铺,对着空荡荡的马路不停的挥手叫骂着,后来经过查实,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铃铛。
大约五分钟后,何老西忽然倒地,同时手中的铃铛也一并滚落了出去,他一直躺在马路上足足有两分钟,两分钟以后何老西起身转回了店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
查文斌是以吊唁者的身份去的,毕竟三天前他来处理过何老西的事情,所以他的到来又引起了诸多议论,各种说法都有,最多的一种说法就是何老西还是魔障了,但就连查文斌出马都没有搞定。
倒不是他查文斌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名声这种事儿向来不是他所看重的,也就不会在乎别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只是他也觉得这件事太过怪异,尤其是在别人手机里看到了那一段隔空的骂战,何老西把手中的铃铛挥得老高,而左手的那个动作旁人会以为是在指着什么东西,但查文斌一眼便认出,那是个正宗的道教手决,名为:铁叉指。
这何老西参与丧事买卖已有快三十年,什么样的白事场他没见过,多多少少也就结实了不少“江湖高人”,跟着他们依葫芦画瓢学上一招半式的并不奇怪。
俗话说:一诀、二罡、三符、四咒,手决是任何法事起步的第一道程序。这铁叉指决又是个道士常用的手决,它的作用是“驱”,也就是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