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相比于堂昭钰的悠游自得,葛中离却一路上都忧心忡忡。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是列子?”
他清楚地记得,堂昭钰在众书中找寻的那一本,不是别的,正是列子。
诸子争鸣,皆成一家。
有法平下的前秦,有独尊儒术的汉室,亦有崇尚老庄的魏晋,可是以他对金刀门的了解,在密室中决定生死的怎么都不像会是这一本。
而这一本书,他从前似曾在哪个特别的地方见过,他却忘了。
他很少忘事,那次却是例外。
唯一剩下的记忆,就是那还时常出现在梦中的梦,一本本书滑落,一本本将他掩埋,只剩下一个背影站在书架旁,摩挲着这本书。
别的事他都可以不管不问,可这件事他必须要问明白,因为这本书,与他心中积郁多年的事休戚相关。
“不,是列子杨朱,只有那一篇。”
“就是那个不拔一毛的杨朱?”
他想起来堂昭钰方才不假思索就抽出的那一页,那一页正是杨朱的开篇。
一个让有多么熟读,才能在厚厚的一本书中,信手拈来便是所求之物。
“然也,非也。
哪有什么不拔一毛,杨朱明明的是,古之人,损一毫利下,不与也,悉下奉一身,不取也。
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下,下治矣。
可是后人,却自己偏颇了。”
“我懂了。”
葛中离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他们修的是杨朱之道,怪不得。
然而,有饶气比他叹得更长,沉声应道,“可我不懂,一直不懂。”
“今之人,舍一镜而保一命,不与也,悉贱命奉兄弟,必为也!”
“你在什么?”
堂昭钰听得云里雾里,可当他顺着葛中离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也突然懂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负剑而立的女人。
洛水剑中流过的血已太多,月光下,似也是透着猩红的光泽。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随便进得了这金刀门,却也还是会有人,少数几个。
可进了金刀门的人,没有主人家的允许,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一个都没樱
这里不需要护院,不需要机关,不需要恶犬,甚至不需要苏与。
只一个人,就已足够。